苏晚疼得说不出话,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,含着泪的目光怯怯地看向我,充满了恐惧和委屈。
这一个眼神,比任何指控都有力。
赵秀兰瞬间明白了,她猛地站起来,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江念!你这个毒妇!晚晚好心好意来帮你,你竟然用开水烫她!你的心怎么这么狠!”
“不是我!是她自己……”我急着辩解,可话还没说完,就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。
“够了。”
陆宴走了过来,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
他没有看我,径直走到苏晚面前,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伤的手,眉头紧锁。
“还能动吗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紧张。
苏晚疼得直抽气,摇着头,眼泪掉得更凶了:“陆宴哥,我的手……我的手是不是废了?我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……”
对于一个舞蹈演员来说,手和脚一样重要。
陆宴的脸色更沉了,他二话不说,将苏晚打横抱起,“我送你去卫生院。”
从始至终,他没有问我一句,没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。
他抱着苏晚,从我身边走过,那阵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赵秀兰跟在后面,经过我时,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咬牙切齿地骂道:“扫把星!搅家精!等陆宴回来,看他怎么收拾你!”
门被“砰”的一声甩上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。
只剩下我一个人,站在冰冷的厨房里,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。
那一晚,陆宴没有回来。
第二天,我成了整个军区大院的罪人。
“听说了吗?陆营长家那个乡下来的媳妇,把苏晚的手给烫了!”
“我的天,真的假的?苏晚可是文工团的台柱子,手要是废了,那前途不就毁了?”
“可不是嘛!心也太毒了!嫉妒人家苏晚呗!谁不知道陆营长心里的人是苏晚。”
流言蜚语像刀子一样,将我凌迟。
我走到哪里,都能感受到指指点点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恶意。
我去水房打水,有人“不小心”把一盆脏水泼在我脚下。
我去食堂打饭,食堂大妈手一抖,半勺菜全洒在了外面。
赵秀兰更是变本加厉,把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丢给我,稍有不顺心就对我非打即骂。
而我的丈夫陆宴,整整三天,都没有回过家。
我猜,他应该是在卫生院陪着他心爱的青梅竹马吧。
心里的那点可笑的期盼,被一点点磨灭,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绝望。
第四天,我正在院子里洗床单,赵秀兰阴阳怪气地走了过来,将一封信甩在我脸上。
“看看!这是陆宴托人带回来的!”
信封上没有我的名字。
收信人是:苏晚。
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快要无法呼吸。
赵秀兰看着我惨白的脸,得意地笑了起来:“看到了吗?陆宴心里只有晚晚!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,就该早点滚蛋,别占着茅坑不拉屎!”
她说完,还不解气,一脚踹翻了我身边装满水的木盆。
冰冷的肥皂水溅了我一身,狼狈不堪。
我没有理会她的叫骂,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封信。
鬼使神差地,我趁她不注意,将那封信捡了起来,藏进了口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