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于开了尊口，对着孟瑶说的。
“这就是你选的？”
语气里，三分疑问，七分瞧不上。
孟瑶脸一红，拉着苏雯的胳膊撒娇：“妈——”
苏雯没理她，还是看着我。
“小陈是吧，坐。”
她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。
我坐下去，只敢坐一半屁股，背挺得笔直。
我感觉我不是来见丈母娘，我是来参加一场生死面试。
而主考官，随时准备把我毙了。
3
保姆把茶端了上来。
紫砂茶杯，小巧精致。里面的茶汤红得透亮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喝。
苏雯自己端起一杯，用杯盖撇了撇茶叶，没喝，只是闻了闻香气。
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，涂着一层淡淡的裸色。
“紧张什么。”她忽然说。
我抬头，对上她的视线。
“阿姨又不吃人。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，眼角微微挑起，那抹原本没有温度的笑意里，忽然就多了点别的东西。
说不清是什么。
但我后背的汗毛，立起来了。
她端着茶杯，朝我这边倾了倾身子，一股淡淡的，混合着茶香和另一种更幽微的香气的味道，飘了过来。
不是那种甜腻的香水。
是冷冽的，带点木质调的，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的味道。
“这茶，得趁热喝。”她把杯子往我面前推了推，指尖不经意地，碰到了我放在桌上的手背。
她的手指有点凉。
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，瞬间像是被电了一下。
我猛地把手缩了回来。
动作太大，碰到了茶几的边角，生疼。
“妈！”孟瑶叫了一声，有点不满，“你吓到他了！”
苏雯坐直了身体，靠回沙发背，仿佛刚才那个暧昧的瞬间根本不存在。
“这么不禁逗？”她轻笑一声，眼神落在我通红的耳朵上，“小伙子，身体不错。”
我脑子“轰”的一声，炸了。
身体不错？
一个丈母娘对第一次见面的准女婿说……身体不错？
我整个人烧了起来，从脖子红到脸。
我埋头，端起那杯茶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灌。
滚烫的茶水烫得我舌头都麻了。
“噗——”
我没忍住，一口喷了出来。
全场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看着地毯上那片深色的茶渍，恨不得当场去世。
孟瑶捂住了脸，一副“我不认识他”的表情。
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。
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这时候，苏雯开口了。
她的声音里没有嘲笑，没有愤怒，反而带着一点……玩味。
“看来，这考验，比我想的还有趣。”
她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裙摆擦过我的膝盖。
“小陈，以后常来家里喝茶。”
“阿姨，亲自教你。”
“教你怎么……喝。”
最后两个字，她咬得特别慢。
4.
从苏雯家出来，我魂都丢了一半。
孟瑶还在叽叽喳喳。
“怎么样怎么样？我妈演技好吧？是不是很有压迫感？”
我没理她。
我脑子里全是苏雯最后那个眼神，还有那句“教你怎么喝”。
这他妈是考验？
这他妈是公开处刑。
我心里乱糟糟的，跟一团打了死结的毛线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