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左耳之谜
晨光斜切进会议室，投影打在意意的侧脸。
姜崇盯着她耳后的碎发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侧过了右耳。
“姜老师？”
他猛地坐直，笔尖在图纸上划出突兀的折线。
意意正指着设计稿：“左耳角度的光影处理，或许可以更柔和些。”
会议室骤然死寂。
姜崇攥紧钢笔，指节泛白。
左耳——这个词像根细针扎进神经。
“抱歉。”他霍然起身，撞翻了椅子，“接个电话。”
逃离时余光扫到意意的表情，她微微蹙眉，似乎在懊恼什么。
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，姜崇靠着墙喘息。
手指抚过耳后疤痕，凹凸触感让他想起十六岁那年的车祸。
“又犯病了？”助理小陈递来温水，“这次因为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他灌下半杯水，“项目换人跟进。”
小陈欲言又止，最终只说：“甲方指定要那位插画师。”
当晚，姜崇收到意意的邮件。
附件是修改后的插画，特意标注了右耳视角的阴影层次。
邮件末尾附了句：“方便的话，明天可以文字沟通。”
他盯着屏幕，鬼使神差地点开她的作品集。
每张画里的人物都带着温柔的残缺，断臂的维纳斯、单翼的天使、蒙眼的少女。
最后一张，是侧耳倾听的男人，右耳被阳光镀成金色。
2 光影交错
第二天，姜崇带着降噪耳机走进会议室。
“耳疾复发。”他把医生证明拍在桌上，“全程文字交流。”
意意垂眸，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敲出一行字：“需要我换位置吗？”
他摇头，视线却避开她的眼睛。
会议结束时，她忽然碰了碰他的右臂。
姜崇触电般后退半步，这才发现她递来的是耳塞：“降噪效果更好。”
深夜，姜崇站在落地窗前抽烟。
玻璃映出他的侧脸，左耳藏在阴影里。
手机震动，是意意发来的消息：“明天的会议取消了。”
他心头一紧，正要追问，第二条消息接踵而至：“因为我要去医院拆线。”
姜崇盯着屏幕，烟灰落在地毯上，烫出个小洞。
“怎么了？”小陈从身后经过。
“没什么。”他掐灭烟，“通知下去，项目正常推进。”
次日清晨，姜崇抱着资料出现在医院。
意意正坐在走廊长椅上，右臂缠着纱布。
“来看病人？”她抬头，笑容有些苍白。
“路过。”他把资料袋塞给她，“甲方要的修改方案。”
意意翻开资料，瞳孔微缩。
原本的左耳光影被彻底删除，整个画面只剩单调的右耳视角。
“姜老师。”她突然叫住他，“残缺不是错误。”
姜崇脚步顿住，背对着她，喉结滚动。
“就像你看我时总用右耳。”意意的声音很轻，“可我觉得，左耳也有它的温度。”
电梯门开合的提示音响起。
姜崇走进电梯，看着楼层数字跳动。
直到金属门完全闭合，他才抬手抚上左耳。
那里还残留着意意说话时的气流，像春日融化的雪水，带着微微的暖意。
3 残缺之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