资料袋被意意放在桌角，三天没动。
姜崇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，烦躁地扯掉降噪耳机。
小陈敲门进来：“插画师那边说，方案需要当面沟通细节。”
“让她发邮件。”他头也不抬，钢笔在图纸上戳出个墨点。
半小时后，意意出现在设计院楼下。
她站在梧桐树下，右臂的纱布换了浅色，手里拎着个保温桶。
“姜老师。”她仰头看他办公室的窗户，手机举得很高，“我带了伤药，顺便聊聊方案？”
姜崇盯着屏幕里那个小小的身影，最终还是按下了电梯。
会议室里，意意把保温桶推过来：“朋友配的中药，治跌打损伤很灵。”
他没接，径直翻开方案：“哪里需要改？”
她指尖点在右耳阴影处：“这里太刻意了，像在……回避什么。”
姜崇猛地合上文件夹：“按你的意思，非要突出左耳不可？”
意意抬头，目光撞进他紧绷的眼底。
“我是说，光影应该自然。”她放缓语速，“就像人，不用总藏着自己。”
他起身要走，手腕却被轻轻拽住。
意意的手指很凉，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就松开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她低下头，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姜崇摔门而去，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。
他靠在墙上，右耳捕捉到身后的动静——她在收拾保温桶，动作很轻。
当晚暴雨，设计院加班的人走得只剩姜崇。
他对着电脑核对数据，右耳因长时间高度集中而发胀。
“3.7米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数字。
突然，桌角的台灯被人点亮。
意意站在阴影里，手里拿着两盒热牛奶：“保安说你还在，给你带了点吃的。”
他皱眉：“你怎么进来的？”
“刷了你的访客卡。”她晃了晃卡片，“早上掉在会议室了。”
姜崇这才发现自己的卡套空了。
意意把牛奶塞进他手里：“我帮你对后面的数据吧，你休息会儿。”
他没拒绝，看着她坐在对面，右臂因为用力而绷起纱布。
“手怎么伤的？”鬼使神差地，他问出了口。
“画架倒了，砸到的。”她头也不抬，“当时在画一个……少了只耳朵的雕塑。”
姜崇的呼吸顿住。
她却像没察觉，继续说：“那雕塑特别美，残缺的地方像被月光吻过。”
凌晨两点，数据核对完毕。
意意趴在桌上打盹，发梢垂在方案纸上。
姜崇拿起外套，犹豫了很久，还是盖在了她身上。
4 耳畔心声
第二天，项目组聚餐。
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喝多了，举着酒杯凑到姜崇身边：“姜老师，您总侧着耳朵，是不是听得不清楚啊？”
满桌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。
姜崇的手指在桌下蜷起，正要说话，意意突然笑出声。
“王老师您不知道，”她抢过实习生的酒杯，“姜老师这是专注，只用右耳听重要的声音呢。”
她把酒杯推远：“不像我们，两只耳朵都在听些没用的八卦。”
实习生讪讪地坐下，姜崇却没放松。
他看着意意给大家分水果，右耳清晰地捕捉到她哼的小调——是他昨天哼过的曲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