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"克亲的煞星!"姜玉柔的哭声掐得恰到好处,"刚回府就......"

我扯开老夫人衣领。锁骨下方三寸的淤青形状熟悉得很,上个月死在护城河里的歌伎也有同样印记。谢惊澜的案卷上管这叫"青蚨痕"。

满屋抽气声中,我舔掉勺沿残留的药汁。苦味里混着龙脑香,只有三皇子府上才用得起这么金贵的毒引。

更漏敲到三更时老夫人醒了。她枯瘦的手指在我掌心画圈,那是我们在地牢里发明的密语。我摸到她指甲缝里的金粉,和姜玉柔梳头油里的毒物一个味道。

"沉璧。"老夫人声音像砂纸磨过,"西厢房......"

我点头。她说的西厢房藏着姜家最大的秘密,十年前我生母就是被拖进那里再没出来。

姜玉柔突然开始打喷嚏。她精心描画的妆容下透出红斑,腐骨散终于开始反噬了。我扶老夫人躺下时,袖袋里的安神香包滑到她枕下——里面裹着从姜玉柔胭脂盒里刮出来的毒粉。

守夜的婆子们在廊下打盹。我数着更声摸进姜玉柔闺房,她妆台上摆着鎏金香炉,炉灰里埋着没烧尽的毒帕子。

月光突然被云遮住。我摸黑撬开她床底的暗格,里面瓷瓶的缠枝纹和乱葬岗空药瓶一模一样。瓶身还沾着新鲜的血迹,看凝固程度,应该是我在花厅捏碎茶盏时蹭上的。

我把瓷瓶里的粉末全倒进香炉。剂量足够毒死一头牛,但姜玉柔天天拿这个喂老夫人,抗药性应该很强。

窗外传来瓦片轻响。我闪到纱帐后,看见谢惊澜的黑靴踏在窗棂上。他腰牌沾着泥,看土色是刚从城南乱葬岗回来。

姜玉柔突然在梦中抓挠脖颈。她雪白肌肤上浮现的青痕,和谢惊澜案卷里那些死者一模一样。我捏碎袖中的解毒丸,药粉飘到谢惊澜衣摆上时,他猛地转头看向我藏身之处。

更声又响。我退到暗处,看谢惊澜用匕首挑开姜玉柔的枕套。他取走的绢帕上绣着三皇子府的徽记,帕角还沾着老夫人吐的黑血。

第3章 夜探闺房

谢惊澜的靴底还沾着乱葬岗的泥。我缩在纱帐后,看他指节擦过姜玉柔枕畔时,袖口滑出半截泛青的验尸簿。

大理寺的梆子声从街角传来。他忽然转头,目光钉死在我藏身的阴影里。我屏住呼吸——他衣领上沾着姜玉柔最爱的苏合香。

"出来。"他声音比刀还冷。

我掀开帐子,故意让月光照在腰间银铃上。铃铛内壁的秘药纹印反着光,谢惊澜瞳孔猛地收缩。那是太后死士才有的标记。

"三更半夜。"我踢了踢姜玉柔床底的暗格,"少卿大人好雅兴。"

他匕首横在我颈前。我闻到刃上腐尸的味道,混着城南特有的臭椿树汁液。最近那几具"青蚨痕"尸体,果然都经了他的手。

"协查公文。"他扔来卷轴,火漆印被体温焐化了,"现在就走。"

大理寺殓房比冰窖还冷。白布下的尸体肿胀发绿,指甲缝里嵌着金粉——和姜玉柔梳头油里的成分一样。我戴上鲛绡手套,刀刃划开尸腹时,腐水溅在谢惊澜官服上。

他没躲。

"毒囊在胃里。"我扯出腐烂的脏器,指尖碰到个硬块,"三殿下养的药人,死前都吞这个。"

谢惊澜的佩刀哐当落地。我趁机把尸血抹在他袖口,暗红血迹下渐渐浮出青紫色——那是接触过姜玉柔特制毒粉才会有的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