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的脸白了。他腰间香囊突然裂开,活蛊虫下雨似的往下掉。老嬷嬷尖叫着去捡,被我一脚踩住手腕。
"沉璧姑娘!"太后突然睁眼,枯爪抓住我腕间银铃,"哀家床板......"
她咳出的血沫里有金粉闪光。我掀开锦褥,暗格里的密函已经烧了一半,残片上"药人"二字还冒着烟。
回府路上遇见六波刺客。最后那个死前咬破了毒囊,血溅在我鞋面上绣的三瓣梅——姜玉柔的标记。
相府书房亮着灯。我翻墙进去时,父亲正把信笺往火盆里扔。火星窜起来照亮他袖口的血点,看喷溅形状,应该是一个时辰内溅上的。
"烧干净些。"我踢翻火盆,抢出半张焦纸,"药人计划后面是什么?批量生产还是......"
灰烬里露出半幅地图。标红的位置我很熟,是当年关我的毒窟。父亲突然拔剑,剑尖却抖得厉害。
"你本不该回来。"他割破自己掌心,血滴在地图上变成黑色,"玉柔她......"
窗外传来琴弦崩断的声音。我跃上屋檐时,正好看见姜玉柔在撕扯自己的头发。她梳妆台的铜镜映出诡异画面——老夫人院里的张嬷嬷,正往她茶盏加白色粉末。
谢惊澜的刀光在墙头一闪。他抛来染血的布包,里面裹着产婆的供词和半块婴孩肚兜。血迹斑斑的布料上,绣着"沉璧"二字,针脚和太后凤袍上的金线一模一样。
"明晚子时。"他声音压得极低,"毒窟见。"
我摩挲着肚兜上的血痂。十九年了,这血居然还没褪色。
第6章 祠堂血案
肚兜上的血蹭在指腹,竟有些发烫。我站在屋檐上,看姜玉柔把铜镜砸向张嬷嬷。镜面碎裂的刹那,白色粉末在月光下泛出诡异的蓝。
城南突然响起丧钟。连续七下,是官家女眷的规格。
谢惊澜的刀鞘横在我面前时,我正数着第三户人家挂起的白灯笼。他靴底沾着新鲜的红泥,和毒窟入口处的土质一模一样。
"看这个。"他甩来染血的布包。
里面裹着半块玉佩,雕着歪歪扭扭的"柔"字。我对着月光看玉质,是产自西域的雪玉——当年太后赐给我生母的陪嫁。
"第七个了。"谢惊澜扳过我肩膀,"症状全一样。"
他说的症状我很熟。十九年前那个雨夜,被调包的产妇就是这样抓烂自己的脸,在产床上咽的气。
大理寺地牢比上次更阴冷。铁链拴着的药贩子抬头时,我差点没认出这是阿丑——我乡下药庐里最呆的小药童。
"姑娘......"他残缺的左手痉挛着,那是试药留下的后遗症,"他们用蛊......"
我掰开他溃烂的嘴。舌根处粘着颗透明虫卵,和太后吐出来的黑线是同源。谢惊澜突然拔刀,刀尖挑破阿丑衣领——锁骨下方三个针眼,排列形状和太后身上的一模一样。
"三皇子的杰作。"我碾碎虫卵,黏液在指尖拉出细丝,"用我的药童试新毒。"
阿丑突然抽搐。他吐出的黑血里裹着金粉,在地上组成奇怪的图案。谢惊澜蹲下身,用刀尖拨了拨——是缩小版的姜家族徽。
祠堂方向传来尖叫。我翻上墙头时,姜玉柔正用头撞香案。她精心保养的长发大把脱落,露出头皮上狰狞的青筋。
"我错了......"她突然转向祖宗牌位,"不该换孩子......不该下毒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