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物铺的门没锁，是我刚才跑太急忘了关。柜台角落空荡荡的，布偶真的不见了。里屋传来老陈修家电的 “叮叮当当” 声，我走过去敲了敲门：“陈叔，刚才收的那个布偶，您看到了吗？”
里屋的声音停了。过了几秒，老陈推开门，手里还拿着把螺丝刀，脸色比平时白了些：“你说那个蓝布衫老太太送的布偶？”
“对，灰扑扑的，缺了半截胳膊。”
老陈的手突然抖了一下，螺丝刀掉在地上，滚到我的脚边。我弯腰去捡，看到他的裤脚沾着根银灰色的线，和布偶缝胳膊的线一模一样：“那布偶…… 你最好别找了。十年前，这铺还是我师傅开的时候，就收过一个一模一样的，后来我师傅就没了 —— 死在里屋，手里还攥着那布偶，布偶的胳膊缝好了，上面绣着我师傅的生辰八字。”
2 布偶缝的白百合，长在奶奶的病历上
我没敢把老陈的话当回事。
不是不信，是不敢信。奶奶还在医院等着手术费，我要是辞了这份工，连保守治疗的钱都凑不齐。我只能安慰自己 “是老太太把布偶拿走了”“老陈是吓唬我”，硬着头皮在旧物铺待到晚上。
快关店时，我收到医院的消息，奶奶转到了普通病房，今晚可以探视。我锁好门往医院赶，路过小区超市时，想买点奶奶爱吃的软糕，掏兜时却摸出个东西 —— 是根银灰色的线，缠着个小小的布片，上面绣着半朵白百合，和布偶胳膊上的一模一样。
我吓得把布片扔在地上，刚想踩碎，布片突然自己飘了起来，贴在我的裤腿上，顺着裤脚往上爬，像条小蛇。我赶紧拍掉它，转身就跑，背后传来 “沙沙” 的缝补声，像是有人在跟我后面，缝我掉在地上的影子。
到了医院病房，奶奶已经睡着了，脸色还是苍白，床头柜上放着护士刚换的输液瓶，标签上写着 “20:00”。我坐在床边，刚想给奶奶掖掖被角，就看到被子上有根银灰色的线，顺着被角缝进了奶奶的袖口，线的另一头，从窗户缝里伸出去，消失在夜色里。
“咳…… 咳……” 奶奶突然醒了，捂着嘴咳了两声，我赶紧递过纸巾，却看到纸巾上沾着的不是血，是一缕银灰色的线，线头上还带着点白色的布屑 —— 和布偶身上的布一模一样。
“小念，你是不是收了个布偶？” 奶奶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喘，“刚才我做梦，梦见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，拿着针给我缝肺，说‘缝好了就能陪你孙女了’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揪。穿红衣服的小姑娘？难道是布偶的原主人？
我刚想追问，床头柜上的病历突然自己翻了页，停在 “肺部 CT 影像” 那页。影像上的阴影部分，竟然有朵白色的百合图案，像是用线绣上去的，和布偶胳膊上的百合一模一样！
“奶奶，您认识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吗？” 我握着奶奶的手，她的手很凉，指尖还沾着点银灰色的线。
奶奶的眼神突然飘远了，像是在回忆什么：“十年前，咱们小区后面有个小花园，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总在那儿玩布偶，后来听说…… 听说下雨天滑进了花园的井里，没捞上来。”
十年前？井里？
我突然想起收布偶的老太太说的 “放了十年”，还有老陈说的 “十年前师傅收过一模一样的布偶”—— 这布偶，难道就是那个掉井里的小姑娘的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