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，要不……我不去了。”小杰不止一次这样说过，他懂事得让人心疼，“我在家里帮你，也挺好。”
“放屁！”陈老倔每次都会粗声粗气地打断他，瞪起眼睛，“老子供得起！你只管给老子好好念书，读出个人样来！”
可钱从哪里来？借？村里家家都不宽裕。贷款？他一个老头子，拿什么抵押？那些焦虑像藤蔓一样日夜缠绕着他，越收越紧。
转机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午后。一个穿着考究、戴着金丝眼镜、自称姓王的陌生男人开着辆满是泥泞的越野车，一路打听，找到了陈老倔的家。
“陈老先生，久仰大名。”男人递上名片，上面印着某生物制药公司“特别采购员”的头衔，笑容客气却疏离，“听说您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捕蛇人。我专程而来，是想高价求购一种特殊的蛇。”
“什么蛇？”陈老倔眯着眼，警惕地打量着对方。小杰安静地坐在一旁温书，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。
“莽山白蛇王。”男人压低了声音，一字一顿。
陈老倔的心猛地一跳，脸色沉了下来：“没有那种东西。那是山神爷的化身，动不得的传说。你找错人了。”
男人却不急不躁，从随身皮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，推到他面前。信封口微微敞开，露出里面一沓沓崭新的、印着毛爷爷头像的红色纸币。陈老倔和小杰的呼吸都下意识地一窒。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现金。
“这只是定金，陈老先生。”男人声音平稳，却带着巨大的诱惑，“只要活的，完好无损。找到它，价格翻十倍。足够您在城里买套好房子，再供您孙子舒舒服服读完博士。”
十倍？陈老倔的大脑嗡嗡作响，几乎无法计算那会是怎样一笔巨款。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杰，孙子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安。
“爷，后山不能去，山神爷会怪罪的……”小杰小声提醒，语气急切。
陈老倔的倔脾气却上来了。山神？怪罪？他捕了一辈子蛇，什么古怪传说没听过？说到底不过是条大了点的白化蛇，罕见些罢了！那些传说，都是老辈子人编出来吓唬胆小鬼、保护猎物的！能换孙子一辈子的前程，值得赌一把！
他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旱烟杆，指节发白，内心天人交战。一边是世代相传的禁忌和对未知的本能畏惧，另一边是孙子清晰明亮的未来和触手可及的巨额财富。焦虑、贪婪、对孙子的爱、以及内心深处那份不愿承认的恐惧，交织成一团火，在他胸膛里灼烧。
最终，他猛地一拍桌子，震得茶碗乱跳：“这活儿，我接了！”
“爷！”小杰惊得站了起来。
陌生男人满意地笑了，留下定金和联系方式，驾车离去。
几天后，为了准备进山的物资，陈老倔不得不去后山外围碰碰运气，看能否先捕些普通毒蛇换取必备的药材和装备。
雨后初晴，林间雾气氤氲，能见度不高。陈老倔屏息凝神，追踪着一条五步蛇的踪迹，不知不觉越走越深。
就在他即将锁定目标时，前方不远处的一片蕨类植物忽然无风自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