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力？我出的力还少吗？”她的声音也猛地拔高了，带着颤音，“从我打工开始，我挣的每一分钱，你们变着法地要走多少？弟的学费、生活费、买手机、买电脑、报培训班……哪一样不是我的钱？现在倒好，直接张嘴就要十二万给他买房？我是他姐，我不是他妈！我更不是你们的自动取款机！”
“你怎么说话呢！”她妈猛地一拍摊车的台面，震得调料罐哐当响，“什么叫取款机？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？让你给家里做点贡献怎么了？这房子买了，你弟结了婚，生了孩子，我们老刘家有了后，你不也跟着脸上有光吗？”
“光？我脸上只剩油光了！”刘孝文气得浑身直哆嗦，“你们心里只有儿子，只有孙子！我呢？我算什么？我的钱就不是钱？我的日子就不用过了？我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，你们想过吗？你们问过一句吗？”
“你的日子以后再说！现在先紧着你弟！”她爸不耐烦地挥手，“这钱你到底拿不拿？给句痛快话！”
“没有！不拿！”刘孝文斩钉截铁，吼得嗓子都劈了，“一分都没有！你们死了这条心吧！以后也别想！”
“好！好！你个没良心的狼崽子！”她妈气得脸色铁青，胸口起伏，眼睛四处乱扫，突然看到摊车边上，刘孝文用了好几年的那个保温杯——边角都磕掉漆了。
她妈像是找到了出气筒，一把抓过那个杯子，举起来就往地上狠狠摔去！
“啪嚓”一声脆响！保温杯砸在地上，盖子崩飞老远，杯身瘪了一大块，里头的茶水溅了一地。
“我让你不拿钱！我让你顶嘴！”她妈像个泼妇一样指着她骂，“养你这么个赔钱货，我真的倒了八辈子霉！杯子还能装装水，你连个杯子都不如！”
那一刻，时间好像停了一下。
刘孝文看着地上那个变了形的、她天天用来喝水的杯子，又抬头看看眼前面目狰狞的父母。心里那根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弦，“啪嗒”一声，彻底断了。
所有的火气、憋屈、恶心，瞬间冻成了一块冰，又硬又冷，堵在胸口。
她异常平静地走过去，弯腰，捡起那个摔瘪的保温杯，紧紧攥在手里。
她看着她的父母，一字一句，声音不高，却像小锤子砸钉子：
“行。你们真行。”
“从今天起，咱们的关系，就跟这杯子一样。”
“完了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，转身就开始哐哐当当地收摊。锅碗瓢盆被她弄得响声震天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。
她爸她妈大概被她这反应吓住了，或者是没达到目的气懵了，愣在原地，一时没说出话。
刘孝文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胡乱塞进三轮车，骑上车，脚一蹬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直接把她那对目瞪口呆的爹妈，晾在了大街上。
风呼呼刮过耳朵，刘孝文心里现在就一个念头，翻来覆去地响：
够了，真他妈的受够了。
这次，说破天也不忍了！
3
刘孝文一晚上没咋睡，被气的，也是兴奋的。对，就是兴奋。好像憋了二十多年的一口恶气，终于找到个口子能喷出去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