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去年,软磨硬泡让她把租门面的钱,先拿出来给弟弟报天价培训班,说弟弟有前途全家享福。结果弟弟培训完在家打半年游戏,钱没见回来,她妈反而埋怨:“肯定是你当时给钱不痛快,你弟没学进去!”
这种破事儿,多得就像夏天绿豆蝇,嗡嗡嗡赶不走。
她越想越憋屈。守着这小摊,天天凌晨爬起来,烟熏火燎,挣得都是辛苦钱。他们上下嘴皮一碰就要,好像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。
“真是……”她咕哝一句,把糖咬碎。
手机屏幕又亮起来。“妈”那个字,一闪一闪。
刘孝文盯着那个字,眼神冷下去。她直接按了静音,把屏幕扣在零钱盒上。
爱响响去吧。
她抓起抹布,用力擦着台面。
这日子,不能再这么过了!忍气吞声换来得寸进尺。她刘孝文名字带“孝”,但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小绵羊。
逼急了,谁也别想好看。
她心里那点对“家”的温乎气儿,也在这一次次折腾里,凉透了。
2
消停日子没过两天。刘孝文刚把中午那波吃炒饭的客人打发走,正弯腰擦锅台,累得直喘气。一抬眼,就看见她妈和她爸,俩人板着脸,跟讨债的似的,径直朝她这小摊过来了。
刘孝文心里就“咯噔”一下,这架势,准没好事。
她直起腰,没吭声,手里继续慢悠悠擦着锅,倒要看看他们能放出什么屁来。
她妈走到摊子前,下巴一抬,连个弯都不绕:“孝文,跟你商量个正事。”
刘孝文没接话,就看着她。
“你弟谈了个对象,情况你也知道,现在结婚没房子哪行?”她妈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,好像天经地义,“我跟你爸看中了西郊那边一个新楼盘,小两居,首付还差十二万。你这些年,肯定攒了不少,先拿出来给你弟把首付凑上。”
刘孝文擦锅的手停住了,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:“多少?十二万?”
“对啊,”她爸在一旁帮腔,语气轻松得像要十二块钱,“你先垫上,等你弟以后手头宽裕了,肯定还你。”
刘孝文看着眼前这理直气壮的两位,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油渍、破三轮车的小摊,一股邪火“噌”地就顶到了脑门心。
“爸,妈,你们看我这儿像能掏出十二万的地方吗?”她把手里的抹布往锅边一摔,“我天天起早贪黑,挣的都是辛苦钱,刨掉房租水电吃饭,能剩下几个?十二万?我连两万都没有!”
“你怎么可能没有!”她妈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,手指头差点戳到刘孝文脸上,“你别跟我哭穷!我们早就打听过了,你这摊子生意好得很!肯定攒下钱了!给你弟买房是正事,是大事!你这当姐姐的不该出点力吗?”
“就是,”她爸皱着眉,一脸嫌弃,“女孩子家家的,攒那么多钱干什么?将来还不是要嫁人?现在帮帮你弟弟怎么了?一家人不说两家话!”
刘孝文感觉血呼呼往头上涌,耳朵里嗡嗡响。她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,听着那些蛮不讲理的话,这么多年积压的委屈和怒火,像炸药包似的,一下子被点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