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爷暴毙那日,身上凭空出现无数刀痕。
百官骇然,无人看到凶器。
只有我知道,
这是我那最不受疼爱的孩子,
通过他亲爹求来的长生蛊,
一刀一刀的,剐还给了他。
1.
我是寨子里人嫌狗厌的蛊婆子。
自小只识虫蛇,同村人骂我晦气,断言我此生嫁不出去。
山涧里捡到个垂死的锦衣郎君。
我以心头血饲的灵蛊救他性命。
他醒来执我手,说此生定不负我。
半月后,他用八抬大轿抬我进府,做他唯一的妻。
我欣然接受。
红烛高烧的新婚夜,他抵着我的额头温声哄。
说既要白头偕老,便该共享长生。
要我献出那只以血养大的本命蛊。
从此夫妻一体,命数相连,永世不离。
我羞红着脸,亲手把蛊虫渡进他唇间。
2.
婚后十年,侯爷依旧俊朗如初见,我的容颜亦未改变。
只是后院一天比一天冷清,还多了七个坟头。
老大出生时,侯爷抱着他在祠堂跪了整夜,说要让他继承爵位。
可孩儿刚会唤娘的时候,突然咳出血,溅在我的衣襟上。
“孩子火气旺,吐出些淤血反而好。”
侯爷擦去我脸上的泪,亲自煎药,一勺勺喂进了老大的嘴里。
当夜,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。
我抱着他冰冷的尸体,在他的嘴里看见虫子爬过的痕迹。
老二百日宴上,躺在摇篮里,满头乌发尽成白雪。
“怎会如此……”
侯爷踉跄后退,悲痛欲绝。
老三、老五……
我渐渐不再记得他们的名字。
侯爷说这是因为我身子弱,孩子才留不住。
他甚至请来太医,为我开出十全大补的方子。
老七撑的最久。
他送我一朵野花。
“娘,别哭。”他踮脚擦我的眼角,“爹爹说,我死了,你就能再生个健康的弟弟了。”
我割破手指,以血问灵。
侯爷对着巫师大笑,“在养一个,本侯就能永世长生了。”
我尝试在他枕下,塞入蛊虫壳,但因他救我,所以我伤害不了他。
老七下葬那日,侯爷为我系紧腰封。
“太医说你宫寒,需时刻保暖。”
之后,他让我喝黑褐色的药汁。
“助孕的方子,从今日起,日日喝。”
他捏住我的下巴,强行灌药。
我咬紧牙关,药汁顺着脖子流进衣领。
“夫人若洒一口,便多加一碗。”
最绝望时,我用银簪抵住喉咙。
他笑着扳开我的手指,“你死不了,是我救你出来,只有我能决定你的生死。”
诊出喜脉后,侯爷满意的叹息,“第八个,必须是最健壮的那一个。”
第八个孩子,在七个月的时候,就撕裂了我的身体。
他像只湿漉漉的老鼠。
侯爷只看了一眼,就摔门而去。
“废物,这残废的东西,怎么当容器!”
可偏偏,这个他不期待的孩子,却颤颤巍巍的活了下来。
我以为日子便会这样过下去。
直到太医为我诊下平安脉,禀告侯爷,“夫人早年育子过密,元气大耗,已无法在孕育子嗣了。”
我怔在当场,心中却是无尽的解脱。
当晚,侯爷罕见的踏入了孩子的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