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子突然从林小满怀里挣脱，冲着周琛狂吠，残缺的耳朵竖得笔直。沈墨一把攥住项圈，金属铭牌硌得掌心生疼。
"你的狗？"周琛弯腰凑近，古龙水混着烟味扑面而来，"真巧，我事务所去年也丢过一只。"他的手指悬在豆子伤口上方，"连受伤的位置都一模一样。"
林小满往前半步挡住豆子："这位先生，宠物禁止入内是我们的疏忽。"她声音发颤，却把文件夹护在胸前，"请您谅解。"
周琛直起身，烧焦的小票在他指间翻转："更该道歉的是这位员工。"他转向沈墨，"见到老上司都不打招呼？"
冰柜的嗡嗡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。沈墨盯着周琛西装第三颗纽扣，三年前就是这颗纽扣刮破了他眼角，血迹滴在作假的账本上。
"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。"陈阿婆突然出现在货架尽头，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关东煮，"周律师的讲座十点开始，再不去该迟了。"
周琛的表情凝固了。他慢慢把眼镜架回鼻梁，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线："老太太记性真好。"
"人老了就记得两件事。"陈阿婆把纸杯递给林小满，"恩人长什么样，仇人什么味道。"热汤的雾气在她皱纹间流淌，"趁热喝，姑娘。"
周琛的皮鞋跟在地砖上敲出规律的声响。他停在监控探头下方，突然抬头对镜头笑了笑："设备该升级了，画面都是雪花点。"
沈墨的指甲陷进掌心。监控室抽屉里有盒磁带，记录着上周周琛在货架间徘徊的半小时，和他往消防栓塞东西的瞬间。
"走了。"周琛转身时撞倒了促销堆头，可乐罐滚到沈墨脚边，"对了，听说你在考面点师？"他踩扁易拉罐，"和面粉打交道比做假账干净。"
自动门关闭的瞬间，林小满的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。照片滑出来，王师傅的笑脸沾上了关东煮的汤汁。
"他认识王叔？"沈墨蹲下去擦照片，纸巾按在油渍上越擦越脏。
林小满抓住他手腕："上周社区讲座，他看了所有人的报名表。"她的指甲掐进他皮肤，"刚才他分明是在威胁你。"
豆子突然冲向监控室，爪子扒拉着门板。沈墨跟过去时，发现屏幕上的雪花点变成了满屏噪波。
"线路被干扰了。"陈阿婆摸着显示器边框，"上次这样是变电箱着火那天。"
沈墨猛地拉开抽屉。磁带盒还在，但里面已经空了。他想起周琛擦眼镜时，西装口袋露出的一截金属光泽。
"缺德玩意儿！"陈阿婆突然用闽南语骂了句。她掀开收银台底板，掏出个老式录音笔，"还好老太婆留了后手。"
录音笔里传来周琛阴沉的声音："...证据肯定在狗身上...今晚必须处理干净..."
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："他们要伤害豆子？"
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摸到豆子项圈内侧的凹槽，那里本该嵌着U盘的位置现在只剩一道浅痕。
"后巷。"陈阿婆突然说。她指着监控屏幕一角，模糊的人影正在翻动垃圾箱，"这两天总有人来翻剩饭，豆子一看见就叫。"
沈墨抄起货架下的消防斧。斧柄上的防滑纹磨着他掌心的疤，那是三年前周琛用烟头烫的"记账"。
"别冲动！"林小满拉住他，"我们先报警..."
"没用的。"沈墨甩开她的手，"上次报警的结果是我坐了三年牢。"消防斧在晨光中泛着冷光，像周琛的镜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