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沉突然把我推到梁柱后。他咬破指尖在军刺上画符,刀刃割开自己小腹。血喷出来的瞬间,整座判官殿开始震动。
"带人走。"他把我往梁上推,自己转身冲向崔判官。军刺扎进织机的刹那,所有锁魂绳都活了,毒蛇般缠住他脖颈。
我抓住林小满的脚踝。灯焰突然暴涨,烧焦了我的袖口。她的魂魄轻得像纸,眼睛却突然睁开——瞳孔里映出我背后举刀的祖母。
"小心!"白无常的哭丧棒横插进来。
祖母的骨刀离我后心只剩半寸。她干瘪的嘴唇蠕动着,吐出的却是崔判官的声音:"你以为抢得回去?"
梁上垂下无数勾魂索。每根索套都勒着个"林小满",她们同时发出尖叫。真的魂魄在我手里突然开始融化,像蜡油般从指缝漏下去。
陆沉踹翻了引魂灯。火舌卷上他作战裤的瞬间,我看清灯座下压着的黄纸——是林小满的生辰八字,背面贴着我的头发。
白无常突然摘掉高帽。他帽子里飞出铺天盖地的纸钱,每张都印着"赦"字。纸钱碰到锁魂绳就爆炸,震得整座殿宇簌簌掉灰。
"走!"他甩出哭丧棒打穿殿墙。
我抱着渐透明的林小满跳进裂缝。最后一瞥看见陆沉被锁链拖进地底,他朝我扔来军刺,刀尖上挑着崔判官的青铜面具。
面具背面刻着祖母的命格。
第5章 镇魂玉碎
林小满的魂魄在融化。我死死攥着她手腕,却抓不住那些从指缝漏下的光点。她的脸像被水泡过的素描,五官正在模糊。
"心头血。"白无常的哭丧棒横在我面前,"现在。"
手术刀刚贴上胸口,陆沉的手就钳住我手腕。他眼底有东西在烧,不是愤怒,是某种更锋利的东西。
"续命术真正的代价。"他声音哑得不像话,"每救一人,你前世镇压的恶鬼就会啃食一魄。"
我右臂突然抽搐。尸斑符文下鼓起无数小包,像有东西在皮下钻动。手术台的无影灯照下来,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牙印。
林小满的魂魄发出呜咽。她胸口破了个洞,洞里爬出半截白骨——是我上个月救活的跳楼病人。
"看见了吗?"陆沉掰开我溃烂的右臂,腐肉里嵌着七枚铜钉,"七魄钉。你每用一次续命术,就放出一只恶鬼。"
白无常突然拽开我。他高帽里飞出张黄符,贴在我渗血的锁骨上。符纸瞬间变黑,浮现出扭曲的人脸。
"第一个。"他纸糊的手指戳向人脸,"三年前车祸的孕妇。"
我胃里翻涌。那天救活的孕妇,第二天就掐死了自己新生儿。
监护仪突然尖啸。林小满的躯体在病床上痉挛,嘴角涌出黑水。水里游动着红线虫,每条虫背上都刻着生辰八字。
"亥时到。"白无常的帽尖开始冒烟,"再不归魂......"
我抢过手术刀捅向心口。
陆沉的手掌直接挡在刀前。刀刃穿透他掌心,血滴在林小满眉心,瞬间烧出个焦黑的"替"字。
"用我的。"他扯开作战服,心口旧伤疤裂开,露出里面跳动的青铜罗盘,"巡检使的心头血,能顶百年修为。"
白无常突然扑上来按住他:"你疯了?抽心头血会惊动......"
陆沉已经掰开罗盘。指针扎进他心脏的瞬间,整间病房的玻璃全炸了。阴风卷着病历纸飞舞,每张纸上都浮现出崔判官的青铜面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