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照片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个人为了救我妈妈而死，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我而死。
"他平时是什么样的人？"我问。
程建华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："很善良，很正义。从小就喜欢帮助弱小的人。"
"大学时期，他经常去福利院做志愿服务。"
"回国后，他的第一个计划就是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。"
"如果他还活着，一定会做很多好事。"
我静静地听着，心中的复杂情绪越来越重。
这时，程建华突然跪了下来。
"浩儿，爸爸对不起你。"
他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，眼泪如雨下。
"二十五年了，爸爸每天都在想你。"
"爸爸知道错了，爸爸不该喝酒开车。"
"如果时间能重来，爸爸宁愿死的是自己。"
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在墓前痛哭，我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。
仇恨是容易的，但理解是困难的。
"程叔叔，起来吧。"我扶起他。
程建华看着我，眼中满是感激："谢谢你愿意叫我叔叔。"
"你儿子救了我妈妈，也救了我，我应该感谢他。"
程建华点点头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。
"这是浩儿的遗物，一直想找机会给你们。"
我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块手表。
很普通的手表，但保养得很好。
"他买这块表的时候说，要把时间留给最重要的人。"程建华说，"现在，我想把它送给你。"
我接过手表，戴在手腕上。
指针指向下午三点半。
距离24小时的期限，还有16个半小时。
"程叔叔，我想问您一个问题。"
"什么问题？"
"如果您只剩下几个小时的生命，您最想做什么？"
程建华想了想："我想和我儿子说说话，告诉他这些年发生的事。"
"然后呢？"
"然后就是弥补，尽力去弥补我犯下的错误。"
我点点头："那我们去找我爸妈吧。"
"为什么？"
"因为我想弥补二十四年来，我对他们说得太少的那句话。"
回去的路上，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。
如果我真的只有几个小时可活，我应该怎么度过？
是愤怒地质问命运的不公？
还是安静地接受这个结果？
我想起妈妈今天早上的眼泪，想起爸爸复杂的神色。
他们知道我时间不多了，却还要强颜欢笑地和我吃早餐。
他们是多么痛苦啊。
车子停在我家楼下时，我看见妈妈正站在窗前往外张望。
看到我，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但我知道，那笑容背后藏着多少眼泪。
"程叔叔，您愿意和我一起上去吗？"我问。
程建华愣了一下："你确定？"
"确定。二十五年了，是时候让所有人都放下了。"
4
上楼的时候，我的心跳得很快。
不知道是因为病情恶化，还是因为紧张。
敲门的时候，妈妈很快就开了门。
看到我身后的程建华，她脸色瞬间变了。
"小川，你怎么..."
"妈，我都知道了。"我说。
妈妈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。
这时，爸爸也从客厅走了出来。
看到程建华，他的脸色变得很复杂。
"老程？你怎么来了？"
"老叶，我想...我想和你们谈谈。"程建华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