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四个人坐在客厅里，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。
沉默了很久，程建华先开了口。
"小川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。"
妈妈捂住脸，开始啜泣。
爸爸叹了一口气："也该让他知道了。"
"爸妈，这些年你们辛苦了。"我说。
妈妈抬起头，眼中满是心疼："小川，我们不辛苦。能有你这个儿子，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幸福。"
"就算知道你活不长，我们也不后悔生下你。"
"这二十四年来，你给我们带来了太多快乐。"
听到这话，我再也忍不住了，眼泪哗哗往下流。
"妈妈，我爱你们。"
"我们也爱你，儿子。"
程建华坐在一旁，默默地看着我们。
"老叶，这些年，谢谢你们没有怪我。"他突然说道。
爸爸摇头："老程，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。"
"浩儿救了我们一家，我们感激还来不及。"
"而且，你这些年为我们做的，已经够多了。"
程建华苦笑："可是我儿子没了，你们的儿子也..."
"别说了。"妈妈打断他，"小川现在还好好的。"
我看着妈妈，心中一阵暖流。
即使知道我只有几个小时可活，她依然不愿意说"死"这个字。
这就是母爱的伟大。
"妈，您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愿望吗？"我问。
妈妈想了想："你想当警察，抓坏人。"
我笑了："是啊，我想保护您和爸爸。"
"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了。"
"傻孩子，你已经保护我们二十四年了。"妈妈说，"你的存在，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保护。"
这时，我感觉胸口又开始发闷。
呼吸变得困难，心跳也开始不规律。
"小川，你怎么了？"爸爸紧张地问。
"没事，可能是累了。"我强颜欢笑。
但程建华已经站了起来："我送你去医院。"
"不用。"我摇头，"我想在家里。"
"可是..."
"程叔叔，我想和您说件事。"
"什么事？"
"我昨晚做了个梦。"
我把昨晚梦境中的车祸详细地讲了一遍。
包括那辆陕A88888的车，包括我被撞飞的感觉，包括那个声音说的24小时。
三个大人听得目瞪口呆。
"这...这太巧合了。"程建华震惊地说。
"也许不是巧合。"妈妈突然说道，"也许是浩儿托梦给你。"
"什么意思？"
"浩儿的灵魂想要你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，让你珍惜剩下的时间。"
程建华点点头："很有可能。浩儿从小就喜欢帮助别人，也许他想帮助你。"
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种解释，但确实，那个梦境改变了我。
如果没有那个梦，我今天早上就不会那么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。
"那您觉得，程浩想要我做什么？"我问。
程建华想了想："也许他想要你原谅我，让我们所有人都解脱。"
"也许他想要你好好告别，不要留下遗憾。"妈妈补充道。
我看看手腕上的手表，时间是下午五点半。
还有12个半小时。
"爸妈，程叔叔，我想去一些地方。"
"去哪里？"
"去我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，去我们一家人有美好回忆的地方。"
"我想在剩下的时间里，重新感受一遍我们的幸福。"
妈妈眼中又涌出了泪水，但她努力忍住，点了点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