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沉舟的手僵在半空。
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，钝痛蔓延。
恨他？
他宁愿她继续骗他，继续在他面前演那些拙劣的把戏，也好过用这种冰冷的、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，说恨他。
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那个男人的声音：“薇薇！薇薇你没事吧？傅沉舟！你把门打开！不然我报警了！”
傅沉舟像是没听见，只是死死地看着林薇。
林薇抬手，用力擦掉脸上的泪痕和嘴唇上属于他的痕迹，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裙子和头发。
然后，她推开他，伸手去开门锁。
傅沉舟没有阻止。
门打开，外面站着满脸焦急的程恪以及几个闻讯赶来的展会保安和工作人员。
“薇薇！”程恪立刻将她拉到自己身后，警惕地看着傅沉舟，“傅总，请您放尊重一点！”
傅沉舟的目光却越过他，只落在林薇身上。
林薇没有看他，只是低着头，对程恪轻声说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好，我们走。”程恪护着她，穿过面面相觑的人群，快速离开。
傅沉舟站在原地，没有动。
洗手间冰冷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，映出一种近乎苍白的颓败。
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那一丝血腥味，指尖似乎还留有她手腕肌肤的细腻触感。
以及，那滴眼泪冰凉的咸涩。
周骁匆匆赶来，看到自家老板失魂落魄地站在一片狼藉的洗手间里，周围是窃窃私语的人群，心里暗道一声完了。
“傅总……”他硬着头皮上前。
傅沉舟缓缓抬眼，那眼神里的空洞和痛苦让周骁吓了一跳。
“查。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，“那个男人，是谁。”
……
回去的路上，林薇一直很沉默，看着车窗外飞逝的夜景。
程恪小心翼翼地开着车，时不时担忧地看她一眼。
“薇薇……你没事吧？”他终于还是没忍住，“傅沉舟他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林薇打断他，声音有些疲惫，“程恪，今天谢谢你。还有，对不起，把你卷进这种麻烦里。”
程恪是她在一次摄影展上认识的独立摄影师，性格温和，很有才华。这三个月，他帮了她很多，也是他鼓励她重新拿起相机，做自己喜欢的事。
“说什么傻话。”程恪叹了口气，“只是……傅沉舟他看起来不会轻易放手。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林薇揉了揉眉心：“我不知道。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她只是觉得累。原以为彻底逃离了，却没想到还是被他轻易找到，并以更强势的姿态重新闯入她的生活。
那种被他掌控、无力挣脱的感觉，又回来了。
……
傅沉舟坐在办公室里，面前放着周骁刚刚送来的资料。
程恪，28岁，独立摄影师，家境小康，父母是大学教授，本人没什么复杂背景，和林薇认识于三个月前，也就是她消失之后。
资料简单干净，和傅沉舟的世界毫无交集。
傅沉舟盯着资料上程恪温和笑着的照片，眼神阴鸷。
就是这个人，让她露出了那样真诚的笑容？
“傅总，”周骁低声汇报，“林薇小姐这三个月住在城西的一个老小区里，租的房子。似乎一直在尝试找工作室，想从事摄影相关的工作。和程恪……确实走得很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