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沉舟嗤笑一声,指尖的烟蒂明明灭灭:“由他们去。跳梁小丑。”
特助似乎犹豫了一下:“那……那位林薇小姐?她倒是……坚持。”
傅沉舟吸了口烟,缓缓吐出,烟雾模糊了他凌厉的轮廓。他的声音轻慢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彻底的了然和无趣。
“这种刻意又拙劣的小把戏,”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狠狠凿进林薇的耳膜,“我十年前就不玩了。”
“看着吧,她自己演不了多久。”
那一刻,露台晚风吹拂,林薇却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。先前所有佯装的镇定、所有自我安慰的“他可能没发现”,全都碎得干干净净。
原来他知道。
他一直都知道。
他冷眼看着她每天绞尽脑汁地发那些可笑的信息,看着她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地表演,像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、乏味的猴戏。
他甚至懒得拆穿,只因为她这点小伎俩在他看来,低级得根本不值得他费神。
她这三个月的提心吊胆,她的殚精竭虑,她的伪装,在他眼里,只是个笑话。
“呵……”极轻的一声,从林薇喉咙里溢出来,带着点自嘲,又带着点终于解脱了的荒谬感。
她轻轻退后,转身,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。
傅沉舟生物钟精准,六点醒来。手机在一旁寂静无声。
他习惯性地拿起扫了一眼。
没有那条雷打不动、腻死人的“早安”。
他挑了挑眉,并不在意。或许是睡过头了。那种刻意的热情,能坚持三个月,已是极限。他意料之中。
起身,洗漱,晨练,处理邮件。高效而冷漠。
直到上午十点,特助周骁的电话打了进来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:“傅总……公寓那边,物业刚联系我。”
傅沉舟正在签文件,笔尖未停:“说。”
“他们调监控确认……林薇小姐,今天早上凌晨四点左右,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,离开了公寓楼。”周骁顿了顿,补充道,“之后没有再返回。”
傅沉舟的笔尖顿住了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挂了电话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办公室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几分钟后,他拿起手机,主动发了一条信息过去:「?」
一个冰冷的问号。
发送成功。
但石沉大海。
十分钟,半小时,一小时。没有任何回应。
傅沉舟的脸色沉了下去。他起身,拿起车钥匙,直接驱车去了那套他安排给林薇住的公寓。
指纹锁识别成功,门开了。
玄关空荡。
客厅空荡。
所有的装饰摆件,她带来的那些小玩意儿,全都不见了。茶几上干净得反光。
他推开卧室的门。
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,像是从未有人睡过。衣柜大开,里面空空如也,连个衣架都没留下。
浴室。
洗手台上,原本摆着她护肤品的地方,现在空无一物。牙刷杯里,那支傻乎乎的、带着小兔子图案的粉色牙刷,消失了。
整个公寓,干净得像是没有人居住过。没有留下任何一丝属于“林薇”这个人的痕迹。
她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彻彻底底。
仿佛这三个月,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