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动声色,把U盘握进掌心。
沈砚舟背对她,正替星回掖被角,声音低冷,“明天早上六点,老宅祠堂,重新上香。再断一次香,我就断你父亲一根管子。”
孩子翻了个身,恐龙睡衣的尾巴被压到,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。
姜风眠抬眼,看见星回手腕上戴着一条医用腕带——
姓名:沈星回
血型:B型
与她一样。
而沈砚舟,是A型。
她心口猛地一跳。
沈砚舟忽然伸手,掐住她后颈,把人半提起来,“回你的地窖。”
掌心温度滚烫,像烙铁。
两人刚走出儿童房,楼下门铃大作,接着是杂沓脚步。
管家一路小跑上来,“先生,刑警队来了,说接到举报,知遥少爷死因存疑,需重新提取现场指纹。”
沈砚舟眯眼,掌心不自觉收紧,姜风眠后颈被掐得生疼。
楼梯口,四名穿藏蓝制服的人已列队而立,为首女警亮出搜查令,“沈先生,打扰。”
“请便。”沈砚舟侧身,让出通道,却在女警经过时,淡淡补了句,“沈宅所有房间都有监控,希望诸位别越界。”
女警笑笑,“自然。”
一行人直奔二楼尽头——沈知遥生前卧室,门被贴过封条,如今再次撕开。
姜风眠被勒令站在走廊,掌心那枚U盘越攥越紧,汗水浸透纹路。
十分钟后。
“找到了。”一名刑警戴着手套,捧出一只铁皮糖盒——
正是刚才那枚,被沈砚舟摔过、又被姜风眠捡起的糖盒。
“盒盖有新鲜指纹,马上提取。”
女警回头,目光穿过人群,落在姜风眠脸上,“姜小姐,请配合比对。”
沈砚舟松开她后颈,垂眸整理袖口,声音不高不低,却让整个走廊瞬间安静——
“她刚出狱,手还脏着,别污了你们的仪器。”
女警挑眉,“脏不脏,验了才知道。”
4
凌晨一点,南城警署侧门。
铁门“哐”推开,姜风眠被女警搀出来,指尖还沾着快干试剂的味道。指纹比对结果:吻合度百分之百。
“证据链完整,检察院随时可以批捕。”女警低声跟同事说,却故意让她听见。
雪停了,风更利,像薄刃贴着耳廓刮。台阶下,那辆黑色迈巴赫再次横在那里,车灯未熄,白光把雪地切成两半。
沈砚舟倚着车门,大衣领口立起,指间转着一只银色打火机,机盖“咔嗒”一声,火苗窜起,映着他眼底冷蓝。
“上车。”还是那两个字。
姜风眠没动,身后的警灯红蓝闪烁,投在她背上,像给死刑犯打的最后一束追光。
沈砚舟抬眼,目光穿过飘雪,落在她右手——那只手被纱布胡乱缠了两圈,渗出一道赭红。那是取指纹时,她无意识抠破自己掌心的旧疤。
男人喉结动了动,打火机“啪”阖上,他亲自走过来,握住她肘弯,声音低到只有两人听见:“不想在这儿被铐回去,就跟我走。”
车门关上,暖气扑面,像另一重牢笼。
车子没有回沈宅,而是一路向南,驶上绕城高架。凌晨的高架空无一人,护栏外是黑到发蓝的江水,雪粒在桥面打滚,像无数碎玻璃。
迈巴赫停在桥中央应急带,双闪灯“嗒嗒”跳动,映着沈砚舟的侧脸,一半明,一半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