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狱那天,雪下得很大。
沈砚舟穿着黑西装,像来迎亲,却递给我一件撕破的婚纱:“穿上,三个月,偿命。”
我笑着照做——谁让我欠他一条命?
可后来,他掐着我脖子问凶手是谁,我指向他白月光;他抱着儿子求我回头,我把亲子鉴定甩他脸上——
“沈总,你虐我五年,我送你全家进监狱,公平。”
雪崩那天,他跪在崖边喊我名字,我转身,把整片雪谷埋成他的坟——
才知道,最毒的报复,是让他爱我,爱到生不如死。
1
凌晨两点,南城第一女子监狱的铁门"哐当"一声滑开。
姜风眠拎着褪色的帆布包,踩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,呼出的雾气瞬间被寒风撕碎。五年零四个月,她踩着编号"17206"的布鞋走出这道门,除了包内一只塑料牙刷和半块香皂,再没别的东西。
路灯昏黄,雪片斜飞,没有人来接。
马路对面,一辆黑色迈巴赫静静蛰伏,车灯像两柄冰刀劈开夜色。
沈砚舟倚在车门前,深色西装外只披了件薄呢大衣,指间夹了支燃到一半的烟,却没抽,只是垂眸看着她,像在打量一只逃出笼却早已掉光羽毛的雀。
姜风眠的鞋底吱呀作响,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。
"上车。"男人声音低哑,带着夜露的潮冷。
她没动,"沈先生,五年刑满,我自由了。"
沈砚舟抬手,把烟按灭在车门上,灼痕烫穿积雪。他忽地笑了,笑意不达眼底,"自由?姜风眠,你欠我一条命,还清了?"
司机从驾驶座下来,绕过车尾,拉开后排车门。
一只黑檀骨灰盒端端正正摆在真皮座椅上,盒面刻着"沈知遥"三个字,描金已经被磨得发暗。
"跟我结婚,三个月。"沈砚舟抬眼,嗓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,"我让你'赎罪'。"
雪落在姜风眠的睫毛上,化成水,像没来得及坠的泪。她攥紧帆布包带,指骨在寒风里发白。
下一秒,司机又拎出一件纯白婚纱,轻飘飘地扔在她脚边,积雪瞬间洇出一片水渍。
"要么现在穿上,要么——"沈砚舟抬腕看表,"三分钟后,你父亲在疗养院的心脏起搏器,会因为'意外停电'再也拿不到一粒药。"
远处传来"咚——咚——"的钟声,监狱外墙的探照灯熄灭,世界沉入更深的黑。
姜风眠弯腰,拾起婚纱,布料冰凉,像捧了一捧新雪。
沈砚舟侧身让开车门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她脱下灰色囚袄,只剩一件洗得发黄的打底衫,把婚纱套上去,拉链在背后,被风刮得簌簌作响。
男人耐心地看着,直到她笨拙地拉好最后一寸,才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雪粒,指尖碰到她锁骨上那道陈年的疤,像被烫到,又迅速收回。
"沈先生,可以放过我父亲了吗?"
沈砚舟没答,只抬了抬下颌。司机会意,拨通电话,简短吩咐:"恢复供电。"
他弯腰抱起骨灰盒,像抱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行李,"上车吧,沈太太。"
姜风眠低头钻进车厢,婚纱下摆被车门夹住,"嘶啦"一声撕开一道口子,像无声的哀鸣。
车子启动,雪亮的大灯扫过监狱外墙,照出暗处潜伏的人影——狗仔扛起相机,连按快门,红光在雪夜里一闪一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