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赌。”许随按下遥控器,倒计时“滴”响起,红色数字从30:00开始跳动。
风雪更急,像无数把刀,把每个人的影子割得支离破碎。
姜风眠抱紧星回,忽然起身,朝护栏走去。
“姜风眠!”沈砚舟吼她名字,第一次破了音。
她停在护栏边,回头,风吹得婚纱碎布像白旗,“沈砚舟,我跳,你放过他们。”
“10、9、8——”倒计时在继续。
她抬腿,跨上护栏,雪粒灌进鞋里,像灌了铅。
“3、2——”
沈砚舟猛地收枪,冲过去,却在指尖即将碰到她手腕时,许随的摩托油门轰到底,车头翘起,雪雾飞溅——
“1!”
世界像被按下静音键。
姜风眠没有跳,她回身,把星回塞进许随怀里,自己却被沈砚舟一把拽下护栏,两人一起摔在桥面,积雪四溅。
遥控器脱手,落在桥面,红灯闪了两下,倒计时停在了00:00。
没有爆炸,只有风。
许随抱紧星回,摩托原地掉头,甩尾时,她冲姜风眠喊:“港城!老地方!”
车灯消失在雪幕,像被黑夜吞没。
沈砚舟从地上拽起姜风眠,五指几乎嵌进她肩骨,“想死?没那么容易。”
他拖着她,扔进后座,自己坐进驾驶位,车门“砰”甩上。
迈巴赫原地180度掉头,轮胎在桥面擦出黑色焦痕,像一道未愈合的疤。
车窗外的LED屏仍在循环播放婚讯,林羡的笑被雪光映得惨白。
姜风眠靠在车窗,额头血迹已凝成细线,她伸手,在起雾的玻璃上写了两个字——
星回。
沈砚舟从后视镜看见,眸色沉得像要滴墨。
车子驶下高架,汇入城市血管,雪粒敲打车顶,像无数细小的质问。
5
凌晨四点,南城老码头。
废塔吊像被折断的兽骨横在雪里,江面黑到发蓝。姜风眠被反绑双手,推进一间废弃的调度室——屋顶漏风,铁门半阖,一盏充电灯吊在梁上,晃得人影幢幢。
绑匪摘下头套,露出一张意料之外的脸:许随。
她甩甩短发,先替姜风眠割断绳子,再扔来一件厚羽绒,“时间紧,长话短说。”
角落里的折叠床上,躺着熟睡的星回——小脸烧得通红,呼吸急促,医用腕带被剪断,换成一张手写标签:体温40.3℃。
“高烧两天,沈家家庭医生只给退烧栓,再拖就肺炎。”许随把一只文件袋拍进姜风眠怀里,“你得带孩子走,去港城。”
文件袋掉出几页纸:B超复印件、产房记录、新生儿足底血卡——全部盖着“港城玛丽医院”公章,母亲栏却被人用涂改液划掉,重新写上“林羡”。
“四年前,你在南城一监临产,同一晚,林羡在玛丽医院‘假分娩’。孩子出生十分钟就被调包。”许随指着足底血卡,“星回的血型是B型,你也是B型,沈砚舟是A型——他从来没怀疑过。”
姜风眠指腹抚过血卡上圆圆的脚印,心脏像被攥住,“……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”
“我刚拿到。”许随苦笑,“助产士叫周琼,当年收了两百万封口费,如今得了乳腺癌,想赎罪。她只肯见你,带着星回亲自去。”
屋外传来汽车引擎,远光灯扫过破窗,玻璃碎声落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