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沉舟烦躁地松了松领带。
摄影？她从来没跟他提过她喜欢摄影。在他面前，她只表现得像个头脑简单、只会依附别人的菟丝花。
他发现自己对真实的她，一无所知。
这认知让他无比烦躁。
“出去。”他挥挥手。
周骁如蒙大赦，赶紧退了出去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他拿起手机，鬼使神差地点开那个沉寂了三个月的聊天界面。
往上滑动。
密密麻麻的绿色长条。
「傅先生，早安呀！今天天气超好，祝您心情愉快！」（附绿萝照片）
「傅先生，晚安哦！好梦~」（附牛奶和书照片）
「傅先生，今天看到一只猫，好像您之前提过喜欢的那只布偶，胖乎乎的，真可爱~」（附橘猫照片）
……
他一条条看下去。
以前觉得刻意又可笑的信息，此刻看来，却仿佛能透过屏幕，看到那个女孩当时小心翼翼、带着忐忑又努力讨好他的模样。
他甚至能想起，每次宴会上，她看到他时，那双努力装作平静却总会泄露一丝紧张的眼睛。
他当时只觉得有趣，像逗弄一只不小心闯入领地的小动物。
从未想过，她那些笨拙的表演背后，藏着怎样的不安和恐惧。
也从未想过，当她听到他那句“十年前就不玩了”的评价时，会是怎样的心情。
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他烦躁地关掉手机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，闭上眼。
眼前却全是她今天在展会上的样子——灵动的，鲜活的，对着另一个男人笑得毫无阴霾。
以及最后，她那冰冷麻木的眼神，和那滴眼泪。
他猛地睁开眼。
拿起车钥匙，起身就往外走。
他必须找到她。
现在，立刻。
……
林薇和程恪在一家小餐馆吃了点东西，程恪体贴地没有多问什么，只是送她回了租住的老小区楼下。
“薇薇，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程恪叮嘱道，“别怕他。”
“嗯，谢谢你，程恪。”林薇感激地笑笑，“今天真的麻烦你了。你快回去吧。”
看着程恪的车尾灯消失在小巷口，林薇才转身，拖着疲惫的步伐往楼道里走。
老小区的声控灯不太灵敏，她跺了跺脚，灯光昏黄。
刚走到门口，准备拿钥匙，却猛地看到楼梯阴影处，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熟悉的雪松冷香弥漫在狭窄的楼道里。
林薇的身体瞬间僵住，血液都凉了半截。
傅沉舟从阴影里走出来，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有眼底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。他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林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握紧了手里的钥匙，像是握住唯一的武器，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
傅沉舟没有回答，只是一步步逼近她。
声控灯熄灭了，只有窗外漏进来的微弱月光，勾勒出他凌厉的轮廓。
“跟他分手。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沙哑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林薇简直要被他的无理取闹气笑了：“傅沉舟，你是不是真的有病？我跟谁在一起，跟你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跟我回去。”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，继续道，“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想玩摄影就玩摄影，不用再装乖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