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这副残破的身躯,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。
与其在无尽的痛苦和等待中死去,不如用它来做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。
比如,成全她,也成全我自己。
我没再理会她,径直走出了家门。
身后,传来她压抑的哭声。
我知道,她不是为我而哭。
02
医院里,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人想吐。
沈振邦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,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。
看到我进来,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。
“卫国……你来了。”他的声音虚弱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这个我曾经掏心掏肺对待,却在我背后捅刀子的“兄弟”。
“躺着吧,别动。”我拉过一张椅子,在他床边坐下。
许清欢跟在我身后,小心翼翼地帮他掖好被角,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。
那是我从未享受过的待遇。
“卫国,谢谢你,真的……”沈振邦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感激,“要不是你,我这次恐怕真的……”
“说这些干什么。”我打断他,“我们是战友,是兄弟,应该的。”
“兄弟”两个字,我咬得特别重。
沈振邦的脸色僵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正常。
“是啊,我们是兄弟。”他笑了笑,只是那笑容,怎么看都有些勉强。
许清欢站在一旁,看着我们“兄弟情深”的戏码,眼眶又红了。
“卫国,振邦他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没让她说下去,“医生都跟我说了,放心吧,我既然来了,就不会让他有事。”
我转头看向沈振邦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“不过,在输血之前,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沈振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不敢与我对视。
“卫国,你有什么想问的,就问吧。”
“三年前,西南边境的那次任务,你还记得吗?”
我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颗重磅炸弹,在病房里炸开。
沈振邦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许清欢也愣住了,不解地看着我。
“卫国,你怎么突然提这个?”
我没有理她,只是死死地盯着沈振邦,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。
“那次任务,我们小队深入敌后,本来一切顺利,却在撤退的时候,遭到了敌人的伏击。”
我的声音越来越冷,像淬了冰的刀子。
“我们被困在山谷里,弹尽粮绝。是你,主动提出去引开敌人,为我们争取撤退的时间。”
说到这里,我顿了顿,目光如炬地看着他。
“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英雄,我也一样。我甚至为了掩护你,被敌人的子弹打穿了肺叶,留下了这身病根。”
“可我后来才知道,那根本不是什么伏击,而是你和敌人设下的一个局!”
“是你,出卖了我们!出卖了整个小队!”
最后几个字,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病房里的空气,瞬间凝固了。
许清欢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看看我,又看看沈振邦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卫国,你是不是搞错了?振邦他怎么会……”
“我搞错了?”我冷笑一声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,甩在了沈振邦的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