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只觉天地无情,人间凉薄。“为何……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?”
她喃喃自语,指尖抚过卫亭烬魂光,似想从那微弱暖芒里寻得力量。
雪妖颤抖着搂住卫亭烬那缕微弱魂魄,淡蓝流光裹着两人,在铁骑轰鸣中踉跄奔逃。
她妖力本因之前死战损耗大半,此刻为护魂光不散,每一步都要承受灵脉撕扯的剧痛,妖丹处裂痕隐隐
鲜血顺着脚踝滴落,在雪地上拖出蜿蜒暗红。
深山老林的阴影成了最后的庇护所。
她撞开荆棘丛,枯枝划破脊背,却顾不上痛——身后铁甲寒光越来越近,箭镞破空声似催命符。
“再撑一撑……” 她对着魂光呢喃,雪晶所化的裙摆被勾得稀碎
终于踉跄跌进隐秘山坳,青藤迅速缠上她脚踝,像是天地伸出援手,将两人拖进黑暗洞窟。
洞窟内潮湿腐腥,她背靠岩壁瘫坐,魂光在怀里忽明忽暗。
铁骑的脚步声、呼喊声在洞口盘旋,火把红光映得洞壁忽红忽黑。
雪妖屏住呼吸,任由伤口血珠渗入石缝,与青苔纠缠成诡异纹路。
待人声渐远,她才敢松口气,却因脱力栽倒,额头磕在尖锐石棱上,血珠溅在魂光上,竟让那缕淡蓝猛地一亮,又极速黯淡。
“别…… 别离开……” 她哭腔破碎,用妖力勉强凝出冰棱,为魂光罩上一层薄冰续命。
可重伤之下,妖力如漏沙,冰棱很快出现裂纹,魂光贴着她脸颊滑落,温度越来越凉。
深山的夜来得凶狠,洞窟外风声似鬼哭。
雪妖蜷缩着,将魂光护在胸口,任由瘴气侵入肺腑,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沫。
她想起从前,卫亭烬为她寻千年冰魄疗伤,也是这般小心翼翼,可如今,换她护他,却连个安稳处都寻不得。
第二日破晓,铁骑搜山的动静又近。
雪妖强撑着往洞窟深处挪,暗河冰水冷得刺骨,却刚好能镇住魂光的躁动。
她踩破冰面,脚踝被碎冰割得血肉模糊,可看着魂光在冰寒里微微亮些,便觉得值得。
然而深山瘴气终究难抗,雪妖开始高热,妖纹在皮肤上疯狂游走,像是要挣脱躯体。
她抱着魂光滚进暗河,冰水浇灭灼烧,却让本就重伤的妖身更添霜雪。
魂光在这折腾里愈发虚弱,淡蓝几乎要凝成灰白,像将熄的烛火。
“你说过…… 要与我柳絮共舞……” 雪妖涕泪横流,用最后的清醒,调动与深山共生的灵力。
可树魂终是难留。
第七日,魂光开始消散,点点蓝芒从她指缝漏出,像春日柳絮飘向天际。
雪妖疯了般去抓,指尖却只接住冰凉,那些光芒落在石上,竟开出细碎蓝花,转瞬又化作齑粉。
树魂消散的瞬间,雪妖妖丹炸裂般疼,一口血喷在蓝花残迹上。
蓝色的星光星星点点落在她千疮百孔的身子上,腐肉脱落,新肌却带着妖力反噬的青白,疼得她昏死过去。
意识弥留之际,恍惚看见了卫亭烬的身影,
一袭长衫,亭亭玉立,眼中是道不尽的温柔与眷恋。
他张了张口,似有千言万语
最后化为一句简短的话语
意识沉进深渊,只留话语绕耳旁
阿芜,活下去
.........
梦境中,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