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观察室,我脸上的泪痕还没干,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苏晴不是他们一伙的。
她甚至,可能是在帮我。
可是为什么?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她头顶的字又是什么?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?
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,但我知道,现在最重要的是,我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。
我不能被诊断为「重度精神病」。
我必须出去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开始积极「配合」治疗。
我按时吃那些对我毫无用处的维生素片,主动找沈聿聊天,承认自己因为「长期嫉妒妹妹」而产生了「被害妄想」。
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的、缺爱的、心理扭曲但有希望被治愈的病人。
沈聿对我态度的转变有些意外,但他的眼神依旧没有放松警惕。
「你真的认为,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是你的幻觉吗?」他问我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我低下头,声音很轻,「但如果我是个疯子,对大家来说,或许都是一件好事。」
我看到沈聿镜片后的眉头,微微皱了一下。
又到了探视日。
这一次,只有苏晴一个人来了。
她隔着玻璃看着我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愧疚。
「姐姐,你还好吗?医生说你很配合治疗。」
我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她头顶很干净。
我必须想办法,让她再给我一点提示。
我忽然开口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懂的暗语说:「花园里的那只白猫,好像生病了。」
我们家根本没有花园,更没有白猫。
这是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时,用来代表「有秘密,老地方见」的暗号。
苏晴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四周,见没人注意我们,才极轻微地点了点头。
随即,她头顶再次浮现出那行银白色的字。
【假山后。周六。】
第六章
周六,我需要一个出去的理由。
我找到了沈聿。
「沈医生,我想申请一次短时间的院外活动。」
沈聿抬起头,看着我,「理由?」
「我想回家看看。」我看着他,眼神坦诚,「我想当面和晴晴道个歉。上次在咨询室,我情绪失控,吓到她了。我怕她会因为我而内疚,我想告诉她,一切都和她没关系。」
我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,完全符合一个正在「康复」的病人的心理需求。
沈聿沉吟了片刻,「需要有监护人陪同。」
「就让苏晴来接我吧。」我立刻说,「我只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。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在,我……我还是会紧张。」
我表现出了对其他家人的「创伤后应激反应」,这更符合我的「病情」。
沈聿最终同意了。
周六下午,苏晴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。
她替我办好了临时外出的手续,一个护士跟在我们身后,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走出医院大门,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,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回家的路上,我和苏晴坐在车后座,一路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