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归来,我仍是众人厌弃的扎纸匠。 上一世,我被愚昧村民锁入纸铺,活活烧死,成为供奉那祠堂邪灵的血食。这一世,我掌心能触亡魂残念,眼底能观众生罪孽。你们怕的鬼,是我的刀;你们供的神,是我的仇!
村霸横死?我扎个纸人替他喊冤!圣女刁难?我反手一盏血灯照破她画皮!既然这村子吃人的规矩破不了,那我就连这规矩一起——烧个干净! 祠堂倾塌,邪神湮灭,我背对火海,走入晨光。
却没想到,路尽头那个看似寻常的旅人,他的行囊上,沾着我刚刚“看”到的……新鲜血仇。这条斩神之路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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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意识被一股浓烈刺鼻的浆糊味和竹篾的清香猛地拽回了人间。
肺叶火烧火燎地疼,像是刚刚经历过剧烈的窒息。耳边是嗡嗡的吵闹声,尖锐又刻薄。
“……丧门星!愣着干什么?赶紧把四叔的‘童男童女’扎起来!误了时辰,你担待得起吗!”
我猛地睁开眼。
熟悉的昏暗老屋,角落里堆着扎好的纸人纸马,惨白的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。手里正捏着一根削好的竹篾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我回来了。回到了这个我死去又活来的起点——我的扎纸铺子,也是我的囚笼。
面前唾沫横飞的是村长的狗腿子,李老歪。他嘴里的“四叔”,是村里前些天喝酒掉河里淹死的村霸,陈老四。今天是他头七的前夜,按照规矩,我得给他扎好一对“金童玉女”烧过去。
上辈子,我就是在这个晚上,被他们逼着连夜赶工,最后因为疲劳和……某种难以言说的恐惧,失手打翻了油灯,引燃了满屋的纸张。他们非但不救,反而锁死了我的门,怕我这“晦气”冲撞了陈老四的法事。
我被活活烧死在这堆我亲手扎出来的纸货里。
临死前,我听到李老歪在外头喊:“烧干净了好!省得他这阴门行的手艺再祸害咱们村!反正村灵大人也不喜欢他……”
村灵大人?呵。
我压下翻腾的恨意和记忆带来的战栗,慢慢抬起头,看着李老歪。我的眼神大概很空,也很冷,把他看得往后缩了一下。
“催什么?”我的声音嘶哑,像是被烟熏过,“陈老四怎么死的,你们心里没数?这么急着让他收‘人’?就不怕他收到不该收的,回来找你们聊聊?”
李老歪的脸色瞬间变了,像是被掐住了脖子:“你…你胡吣什么!四叔是失足落水!你少在这放屁!赶紧干活!”
失足落水?我心底冷笑。
上辈子我糊里糊涂,真信了。但现在,重活一世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就在刚才睁开眼的瞬间,我发现我能“看到”一些东西——当我集中精神触碰某些物品时,碎片式的画面和声音会强行塞进我的脑子。
比如,现在我手指碰触到的这根,准备用来给纸人做骨架的竹篾。
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触感,而是一段混乱、窒息、充满了河水腥味和酒气的记忆片段!水草缠绕的恐惧,还有……一只狠狠踹在他胸口,将他彻底蹬向河底的靴子!靴子上有个模糊但独特的标记,像半张扭曲的鬼脸。
是谋杀。
陈老四根本不是意外,他是被人弄死的!而凶手,就在村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