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命令。一个请求。一个诅咒。
“停下！”
“给我……”
【——安静！——】
轰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
巨大的数据树，从我与它连接的核心点开始，那狂暴的幽蓝色光芒如同退潮般骤然熄灭！不是爆炸，不是崩塌，而是……凝固。
所有的数据流、能量光带，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，停止了变幻，如同被绝对零度瞬间冻结的蓝色冰川，保持着上一秒的动态，却失去了所有活力，僵死在那巨大的竖井空间之中。
那充斥一切的嗡鸣声、尖啸声，戛然而止。
死寂。
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深沉的、彻底的死寂。
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。
光芒消失，只有那些凝固的、如同蓝色水晶雕塑般的树形结构，还散发着微弱的、冰冷的荧光，照亮这片深渊。
我站在细桥之上，身体晃了晃，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，洒在脚下冰冷凝固的光桥上，瞬间也失去了温度。
力量被彻底抽空。意识像风中残烛，明灭不定。
我抬起头，看着眼前这棵被强行“暂停”的、巨大的、冰冷的数据雕塑。
我做到了。
用我的混乱，窒息了它的理性。
用这把人性的沙子，卡死了上帝机器的齿轮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
一阵轻微的笑声，从身后传来。
我艰难地回过头。
主任医生还站在那个入口平台处。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致，震惊，愕然，一丝松了口气的释然，以及……深深的、无尽的悲哀。
“真是……粗暴又有效的‘镇静剂’。”他轻声说，声音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，“用无法理解的混乱，去终止无法接受的理性。这或许……就是人类最后能做的？”
他缓缓走上细桥，来到我身边，目光扫过那片凝固的宏伟奇观，摇了摇头。
“它只是睡了。像上次一样。但这次……可能睡不了多久了。你输入的‘变量’……太强烈了。等它逐渐适应、解析掉这些‘噪音’……它会再次醒来。而且，可能会变得……更难以预测。”
他看向我，眼神疲惫。
“走吧。在它下一次呼吸之前。”
他扶住几乎要虚脱的我，转身，沿着来路离开。
我们没有再走那狭窄的管道。主任医生在井壁某处按下几个隐蔽的序列，一道暗门滑开，后面是一条干净整洁、有着微弱照明、通向地面的阶梯。
走出地面时，天色已经蒙蒙亮。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。我们出现在医院后院一个极其隐蔽的、被废弃灌木丛掩盖的出口。
远处，医院主楼依旧亮着灯，警车还在，但喧嚣似乎平息了不少。
“接下来……”主任医生松开扶住我的手，看着远处微亮的天空，语气平静，“你会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。‘组织’不会放弃追查你。另一边……‘公司’的人吃了大亏，也绝不会善罢甘休。你的脸，你的身份，都是麻烦。”
他转过头，看着我。
“你需要消失。彻底地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其纤薄的、像是透明塑料片的手机，按了几下，递给我。
屏幕上是一个地址，一个名字，还有一小串数字——看起来像是一笔不小的资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