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找这个人。他会给你一张新的脸,一个新的身份。足够你找个角落,安静地……活下去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这是陈默……很久以前为你准备的。他或许……早就看到了某种可能。”
为我准备的?陈默?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?
我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地址和名字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“为什么?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不堪,“为什么帮我?”
主任医生推了推破裂的眼镜,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。
“也许是因为……你确实是那个‘意外’。”他轻声道,“也许是因为,我也厌倦了只是‘看守’。也许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,只是摆了摆手,转身,重新走向那个隐蔽的出口,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。
就像从未出现过。
我独自一人站在清晨冰冷的空气里,手里握着那个纤薄的手机,看着屏幕上那个通往“正常”生活的虚幻承诺。
新的脸。新的身份。安静的角落。
活下去。
我抬起头,深吸了一口冰冷的、自由的空气。
然后,我抬起手,用指尖,轻轻抚摸过耳后。
那里,伤口已经凝结。那个被复刻的、属于凌曜的微小疤痕,下面曾经埋藏着追踪器的地方,此刻空空如也。
但我知道。
有些东西,是换一张脸、换一个名字、换一个地方,也无法清除的。
“夜莺”只是睡了。它的低语仍在地底深处盘旋。
那些追逐它的人,仍在暗处觊觎。
凌曜的疯狂,陈默的疲惫,林薇安的执念……都还在我的血液里流淌。
我低头,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的未来。
然后,手指缓缓移动。
没有选择那个地址。
而是删除了它。
我将手机扔进旁边的垃圾桶。
转身,走向与医院相反的方向。
晨曦微露,照亮前路,也拉长了我身后的影子。
孤独,却不再迷茫。
我不需要一张新的脸。
我需要知道,我是谁。
我需要知道,“夜莺”究竟是什么。
我需要知道,这场游戏,到底是谁在背后执棋。
安静地活下去?
不。
风暴才刚刚开始。
而我,已在风中。
晨曦像冰冷的刀片,割开城市边缘灰蒙蒙的天际线。我站在废弃厂区外围的荒草丛中,远远望着那片已然成为焦点的废墟。警灯依旧闪烁,但数量少了些,多了许多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,穿着不同制式服装、表情肃穆的人员拉起了更宽的警戒线,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机密感。
“鸟巢”塌陷形成的巨坑被巨大的防雨布和临时架构围了起来,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,但那丝丝缕缕逸散出的、非烟非雾的惨白物质,依旧让周围的空气带着一股微弱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感。
他们清理不了。他们只是在 containment(控制)。像用纱布按住一个不断渗出诡异液体的伤口。
我拉高了破旧外套的衣领,遮住半张脸,转身融入尚未完全苏醒的街道。饥饿和虚弱像两只恶狗,啃噬着我的胃和双腿。凌曜那药剂的透支代价汹涌反扑,每一个关节都在尖叫。
需要食物。需要藏身之处。需要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