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引子】
在这座城市，记忆不是私人物品。
它可以被提取、净化、编号，标价陈列在明亮的柜台里，
也可以被抵押、拆分、复刻，像房贷、像股票，甚至像罪证。
官方的“记忆交易所”负责合规与估价，地下的“黑市”则负责人性与欲望。
人们靠出售快乐来换取喘息，
靠打包痛苦来换取睡眠，
靠某一段关键回忆来补一笔必须的债。
代价是：你不再完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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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｜柜台
我站在记忆交易所的柜台前，手心都是汗。
柜员将意识接入器贴在我的太阳穴，冷得像一片薄冰。
屏幕里，一个温暖的光团默默悬浮——“亲情—生日—父女—可回收条款：未触发”。
那是我和父亲最后一次过生日的画面。
系统的女声清晰无比：“交易项目：亲情记忆。
不可逆勾选。
请再次确认，是否出售？”
我吞咽了一下，嘴里发苦。
“确认。”
“成交。额度入账：200000。”
光团离开我的瞬间，脑中像失去一小块地基，整座房子轻轻一晃。
那种空洞不是疼，是从里到外的冷。
我想笑，以示没事，可笑容像从脸上滑落，跌进黑色柜台缝里。
走出交易所，夜里霓虹把街道切成碎片。
风吹过，我听见自己心口发出一个空壳的回声。
“林澜——”
有人叫我。我猛地回头，只看到一团影子在转角处收拢，像被某只看不见的手抚平。
回到公寓，父亲坐在沙发上，眼神疲惫。
“顺利？”
“顺利。”我想说点讽刺的话，却发现怒气也随那段记忆一起被带走。
那晚他该为我戴上纸皇冠、切蛋糕、说“生日快乐”的笑意，只剩模糊的轮廓，像隔着雾看灯。
手机亮了一下，
一个陌生编号发来消息：【你不该卖。】
下一秒，又来了一张照片：一个戴体验头盔的陌生人，正在“看”我卖掉的记忆——桌上的蛋糕、父亲的背影、我的笑。
照片边角还有交易所的时间戳与编号。
我手一抖，屏幕差点掉在地上。
有人不仅知道我卖了记忆，还在盯着我每一步。
第2章｜条款
官方交易有一堆合规词：知情同意、二次确认、隐私脱敏；
黑市也有一套词：副本链、回收条款、钥匙持有人。
午夜，门铃响。
门外站着一个戴面罩的人，身形瘦高，声音平静：
“你卖的那段‘父女—生日’已被体验两次，副本在流通。
如果你想要完整补偿，就完成一个任务。”
“拒绝呢？”我问。
“你的记忆会永远消失。
更确切地说——你的大脑会把那段区域封死，像一扇永不开启的门。
你与过去的联系，会松动到你不认识自己。”
“为什么找我？”
他递过来一台黑色装置，屏幕上是目标编号、侧脸照片，以及“碎片持有者”的标注。
“因为你父亲。在你卖出之前，他给那段记忆写过‘回收条款’。
黑市想要的，不只是你的记忆，而是那把钥匙。”
“钥匙在我身上？”
他盯着我：“有一半在你身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