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没哭，我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，沈未，活下去。
他打累了，就翻我的书包，我的床铺，把所有东西都扔在地上。
最后，他从我的枕头底下，翻出了江衍给我买饭省下来的五块钱。
那五块钱，成了我「偷窃」的铁证。
那一晚，我被打得几乎晕死过去。
第二天，我拖着一身的伤去了学校。
我用头发遮住脸上的淤青，走路一瘸一拐。
第一节课下课，江衍把我堵在了座位上。
他没说话，只是盯着我的脸看。
我下意识地想躲。
他却伸出手，轻轻拨开我额前的碎发，露出了下面青紫的伤痕。
他的手指很凉，动作却很轻。
空气凝固了。
我看到他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。
「你爸打的？」
他的声音很沉。
我咬着唇，迟疑地点了点头。
他收回手，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，墙皮簌簌地往下掉。
「草！」
他骂了一句，然后转身走了。
那天，他没去打球，没去网吧，就坐在我身后，一整天。
我能感觉到，那道目光一直落在我背上，沉甸甸的。
5.
周一的晨会上，教导主任拿着话筒，宣布了一条足以载入校史的新规。
「鉴于近期校内早恋现象严重，影响学风。经校委会研究决定，自即日起，凡在校内被发现有早恋行为者，一经核实，将处以在全校师生面前，公开接吻一小时的处罚！」
话音落下，全场哗然。
「卧槽？真的假的？接吻一小时？」
「校长是疯了吧！这比记大过还狠啊！」
「这谁还敢谈恋爱啊，社死现场啊简直是。」
我站在队伍里，心里咯噔一下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很快，预感就应验了。
下课后，我无意间听到林娇和她朋友的对话。
「这规定简直是为沈未量身定做的！」
「娇娇，你有什么好主意？」
林娇得意地笑起来：「找个男的，跟她演场戏，让教导主任抓个正着。到时候，我看她那张脸往哪儿搁！」
「江衍那边怎么办？」
「江衍又不是她男朋友，还能天天看着她？我们找个他不在的时候动手。等生米煮成熟饭，在校规面前江衍也做不了什么。这以后啊，江衍这么要面子的人，也不好再护着一个被全校看光了的破鞋！」
她们的笑声尖锐又恶毒。
我的手脚一片冰凉。
我知道，林娇说得出，就做得出。
一想到要和某个不认识的男生，在全校面前……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。
6
我一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。
放学铃一响，我抓起书包就冲了出去。
我在天台找到了江衍。
他正靠在栏杆上抽烟，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。
「江衍。」
我鼓起所有的勇气，喊他的名字。
他回过头，看到是我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。
「有事？」
我走到他面前，把林娇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。
我说得又快又急，声音都在发抖。
江衍静静地听着，脸上的表情从懒散变得凝重。
烟雾缭绕中，我看不清他的眼神。
等我说完，天台陷入了一片沉寂，只剩下风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