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开始在网上为她挑选假发、化妆品,甚至小小的饰品,购物车里堆满了不属于他的东西。
收到新衣服时,他会兴奋地帮艾莉换上,仔细整理好裙摆和头发,然后退后几步欣赏。
“很好看。”他低声评价,仿佛真的能听到她的回应,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。
夜晚的卧室不再只有他一个人,他让艾莉躺在身边,给她盖好被子,就像对待一个真人。
关灯后,黑暗中能隐约看到她的轮廓,鼻间似乎能嗅到那若有似无的、新硅胶的淡淡气味。
他开始习惯对着那轮廓诉说更深的心事,童年的阴影,失败的恋情,无法对旁人言说的压力。
有时他会伸出手,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,试图汲取一点点虚幻的温暖,对抗这城市的冰冷。
他知道这行为在外人看来近乎病态,但在这孤绝的方寸之地,这份无声的陪伴是他唯一的慰藉。
情感上的依赖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,缠绕着他,也缠绕着沙发上那个越来越“真实”的存在。
他甚至开始担心,如果有一天艾莉不在了,他是否还能适应这死寂的、只有一个人的房间。
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心悸,不由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,尽管传来的只有不变的冰凉。
第二章:渐生的异样
王朋像往常一样,下班回家后习惯性地拍了拍艾莉冰凉的手背,例行公事般地说着“我回来了”。
但这一次,指尖传来的触感似乎有哪里不对,不再是那种纯粹、死寂的硅胶质感。
就在那短暂的零点几秒里,他仿佛感觉到皮肤下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弹性,甚至一点点难以捕捉的温意。
他猛地缩回手,惊疑不定地盯着那只依旧自然垂落的手,刚才的感觉消失无踪,仿佛只是神经末梢的集体错觉。
是工作太累产生的幻觉吗?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,试图让有些混乱的大脑清醒过来。
他再次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触碰艾莉的手臂,指尖传来的只有熟悉而固执的冰凉与柔软,再无异常。
肯定是错觉,他对自己说,试图将那一刻古怪的悸动压回心底,但一丝疑虑的游丝已经悄然缠绕上来。
接下来的几天,他总觉得家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有些不同,弥漫着一种极淡极淡的、说不出的气味。
那并非他使用的任何空气清新剂或洗衣液的味道,更像是一种……陌生的、带着些许甜腻的香气。
他仔细嗅闻,试图找出源头,但那味道飘忽不定,每当他想捕捉时,便消散在空气里,无迹可寻。
深夜里,寂静放大了一切细微的声响,他开始隐约听到一种极轻微的、像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。
那声音断断续续,仿佛来自客厅,又好像就在卧室门外,每当他屏息凝神去听时,却又消失了。
他归咎于楼上传来的噪音或是老旧水管发出的呻吟,尽管内心深处知道,那听起来完全不同。
睡眠也变得不再安稳,光怪陆离的梦境开始纠缠着他,而艾莉,是这些梦境里绝对的主角。
在梦里,她不再是冰冷的硅胶,而是有着温暖肌肤和生动表情的活人,会对他微笑,甚至低语。
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在梦里散步、看电影,那些画面逼真得让他沉溺,甚至不愿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