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哥,问个路,内务府怎么走?”我递过去一个红薯,他愣了愣,接过去啃了一大口,指了个方向:“往前走,看到挂着‘广储司’牌子的就是。”
到了广储司,果然被拦在门口。一个油光满面的太监斜着眼看我:“哪宫的?有牌子吗?”
“琉影宫的,来领月钱。”我尽量让语气客气,“麻烦通报刘公公一声。”
“琉影宫?”太监嗤笑一声,“雪婕妤的人啊?等着吧,刘公公忙着呢。”
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。寒风灌进领口,冻得我直跺脚,怀里的红薯早就凉透了。我知道这是故意刁难,索性直接往里闯:“既然刘公公没空,那我自己找他去!”
“哎你这宫女!”太监想拦,被我灵活躲开。广储司里乱糟糟的,太监宫女们捧着账本往来穿梭,我眼尖地看见一个穿锦缎袍子的胖太监正坐在太师椅上嗑瓜子,身边堆着好几盒点心——定是刘公公。
“刘公公!”我喊了一声,他抬头看过来,三角眼眯成一条缝:“哪来的野丫头?敢闯广储司?”
“奴婢孟三七,是琉影宫的。”我挺直腰板,“来领雪婕妤的月钱。这都月底了,份例再拖,我们连米都买不上了。”
刘公公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:“月钱?雪婕妤?陛下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,还想要月钱?”他身边的小太监们哄堂大笑。
我掏出怀里的红薯,往桌上一放:“刘公公说笑了,雪婕妤是陛下亲封的婕妤,份例是祖制,哪能说不给就不给?”我故意提高声音,“再说了,万一哪天陛下想起雪婕妤,问起月钱的事,公公您担待得起吗?”
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。
刘公公的脸色变了变,又拿起一个红薯掂量了下,皮笑肉不笑:“小姑娘牙尖嘴利的。行,看在你懂事的份上,给你。”他扔过来一个小布包,沉甸甸的,“不过话说在前头,下个月再这么晚来,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。”
我接住布包,掂量出是十两银子,心里松了口气,福了福身:“谢刘公公!”转身就走,懒得跟他多废话。
回去的路上,冷风吹得更紧了。我把银子揣进怀里贴紧心口,生怕掉了。快到琉影宫时,看见上官倾雪站在门口张望,头发上落了层薄雪。
“婕妤!您怎么出来了?”我跑过去,把银子递到她手里,“你看,给您讨回来了!”
她的手指触到银子时抖了一下,抬头看我,眼眶有点红:“这么冷的天,你跑这么远……”
“不冷!”我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,“您看,我还顺了两个红薯,虽然凉了,烤烤还能吃。”
进了屋,我赶紧生起炭火盆——这是我前几天偷偷去后山捡的枯枝,勉强够烧。上官倾雪把我的手拉到火边烤,她的手也很凉,却执意要帮我暖着。
“以后别再去了。”她轻声说,“钱不够,我这里还有些首饰,可以当了换钱。”
“那怎么行!”我不同意,“首饰是您的念想,不能动。再说了,凭本事讨回来的钱,花着踏实。”我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,“对了,我路过御膳房时,跟张师傅要了点糖霜,咱们把红薯烤了,蘸糖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