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，这张网现在还很脆弱。
但总有一天，它会变得足够坚韧。
坚韧到，可以困死他这只，自以为是的猎人。
5. 虚假温柔
萧澈最近的心情，似乎很好。
因为三皇子在治水一事上，出了大纰漏，被父皇狠狠申斥了一顿。
而他当初的提议，却被证明是正确的。
父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，夸他“有先见之明，堪当大任”。
他来我这里的时候，脚步都是轻快的。
“月儿，你看，这是什么？”
他献宝似的，从身后拿出一支玉簪。那簪子通体莹白，簪头，是一朵开得正盛的白玉兰。
是我最喜欢的花。
也是他，以前送给过我的第一件礼物。
只不过，那支早就被我扔了。
“喜欢吗？”他拿起簪子，想要为我插上。
我顺从地低下头。
他小心翼翼地，将玉簪插入我的发间。然后退后两步，仔细端详着。
“真美。”他由衷地赞叹道，“我的月儿，就该用这世上最好的东西。”
他的眼睛里，是我熟悉的、那种近乎痴迷的光。
如果不是我知道他的本性，我几乎要以为，他真的，很爱我。
“殿下。”我抬起头，对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，“谢谢你。”
他好像被我的笑容晃了一下神。
他走过来，轻轻抱住我。
他的怀抱，不再是那天在巷子里的粗暴，而是带着一丝……珍视？
“月儿。”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，声音有些闷，“以后，别再想着离开我了，好不好？”
“我们就像现在这样，一直在一起。”
“我会对你好，把所有你想要的，都给你。”
他的声音，带着一丝蛊惑，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-觉的脆弱。
我僵硬地站着，任由他抱着。
心里，却是一片冰冷。
想要我留下？
可以啊。
等你变成一具尸体，我当然，会留下来，亲眼看着你，被埋进土里。
那天晚上，他没有走。
他抱着我，躺在那张小小的床上。
他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，只是抱着我。
好像，只是需要一点温暖。
我在他怀里，一夜无眠。
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，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。
这个人，离我这么近。
近到，如果我手里有一把刀，就能轻易地，刺穿他的心脏。
这个念头一出来，就像野草一样，在我心里疯长。
可我没有刀。
我什么都没有。
我只能，继续伪装下去。
伪装成他喜欢的、那个温顺的、无害的沈明月。
第二天一早，他醒来的时候，我对他笑了笑。
“殿下，你醒了。”
他看着我，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好像，我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夫妻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在我额头上，印下一个吻。
“我该去上朝了。”他说，“晚上，我再来看你。”
我点点头。“好。”
他走后，我脸上的笑容，瞬间消失。
我走到那扇小窗前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。
萧澈，你究竟，是个什么样的人？
你时而残暴，时而温柔。
时而像个疯子，时而，又像个……缺爱的孩子。
但我不在乎。
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