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扫过我和楚清璃，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。印象里他每次露出这种表情，不久后都会有人遭殃：“若有下次，决不轻饶。”
他转身离去，明黄色的衣角在春光中闪了一下，消失在花木深处。
我腿一软，几乎站立不住。
“为什么帮我？”楚清璃已经站起身，警惕地看着我，她的眼中没有感激，只有怀疑。似乎我们每次交锋后她都是这种表情，只是这次更加困惑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用原主那种傲慢中带着一丝施舍的语气说：“我说了，只是不愿小人得逞，破坏后宫和睦。”
声音里的轻蔑几乎浑然天成。
我经常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，楚清璃并没有察觉到异常。她冷笑一声，眼神锐利如刀：“贵妃娘娘何时变得如此深明大义了？莫非忘了上月是谁亲手将那碗莲子羹打翻在我身上？”
滚烫的羹汤，她手背上红肿的伤痕，宇文曜微皱的眉头，和我事后得意的笑……记忆里那一幕依然色彩鲜明。
我的心抽痛了一下，既是原主的心虚也是我的愧疚。
“楚才人不信也罢。”我勉强维持着高傲的表情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她突然叫住我，声音低了下来，“不管你今日目的为何，多谢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回头看她。
她很快移开目光，微微颔首，然后转身快步离去。那抹淡青色的身影在春光中显得格外单薄，却又异常坚韧。
她总是这样，即使受辱也总是挺直脊背。
回到昭阳宫，我屏退左右，独自坐在窗前，心还在狂跳。
那个布偶是原主亲手所制，每一针都带着对楚清璃的恨意，而埋藏的地点更是由原主精心挑选，因为楚清璃每天都会经过那里，甚至那个举报的“匿名”太监，也是原主重金收买的……
而现在，我要为这一切收场。
2
几天后，宫中举办赏花宴。
我特意选择了一件不算太招摇的淡粉色宫装，首饰也只戴了几件简单的玉饰。曾经的原主每逢这种场合必定珠光宝气、盛气凌人，我要逐渐改变这一形象。
宴会上，百花争艳，妃嫔们更是打扮得千娇百媚。皇后坐在上首，端庄威严，几个得宠的妃子围在她身边说笑，只有楚清璃独自坐在角落，安静地看着园中的花卉。
她似乎总是这样，仿佛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。
我注意到几个妃嫔交换了眼色，其中一个名姓李的贵人突然笑着对楚清璃说：“楚才人独坐多无聊，不如来为我们斟酒助兴？”
这是赤裸裸的羞辱。
以往这种场面几乎屡见不鲜，而我通常是带头起哄的那个。
楚清璃的手指微微收紧，但面色不变：“若皇后娘娘有此意，清璃自当遵从。”
把决定权抛给了皇后，聪明。
皇后正要开口，我却抢先一步笑了，声音一如既往地娇纵：“李贵人这话说的，楚才人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亲封的才人，又不是宫女，怎能做斟酒之事？莫非在李贵人眼中，皇上的嫔妾与奴仆无异？”
李贵人脸色顿时白了：“贵妃娘娘误会了，妾身绝无此意！”
“那就好。”我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，“本宫还以为李贵人忘了规矩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