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第一章 蛰伏乡野的财富掌控者

青石峪村的晨雾像化不开的牛乳,王凌天踩着露水走向农机房时,胶鞋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他停在挂着 "凌天农机" 木牌的铁门前,指尖抚过被晨露打湿的字迹 —— 这三个字是他用角磨机亲手刻的,笔画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。掌心传来木头温润的触感,他忽然想起城里那些烫金的公司招牌,嘴角勾起一丝自嘲,咱这铁疙瘩铺子,可比那些花架子实在多了。

推开铁门的瞬间,三台崭新的东方红收割机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王凌天径直走向最左边那台,掌心按在发动机盖上,仿佛在与一位沉默的战友对话。冰冷的金属下似乎能感受到机器的脉动,他深知,这占地半亩的农机房,每年能为他带来三十万纯利,足以让他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,筑起别人难以企及的壁垒。可这壁垒再坚固,能挡住村里的闲言碎语,却挡不住心里的空落。

"凌天,又去赚大钱啦?" 刘婶挎着竹篮从河边回来,篮子里的鸭蛋晃出细碎的光。她的目光越过王凌天,不自觉地瞟向不远处的青砖瓦房 —— 那是村里唯一一栋带二楼的房子,王凌天去年刚盖的。

王凌天嘴角勾起一抹淡笑,没接话。他知道全村人都在背后议论,说他一个一米六二的矮个子,凭什么坐拥这样的家业,还娶了林秀那样的美人。每次听到这些,他都会下意识挺直腰板,心里暗骂:老子靠自己双手吃饭,比那些游手好闲的高个千百倍!可夜深人静时,林秀躲闪的眼神又会让他怀疑,是不是自己真的配不上她。

此时的院子里,林秀正踮脚往晾衣绳上搭被单。晨风掀起她的确良衬衫下摆,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腰腹,惊得枝头的麻雀扑棱棱飞起。她转身时撞见王凌天的目光,慌忙将衬衫往下扯了扯,抱着空盆往屋里走,耳尖却悄悄红了。这抹绯红在王凌天眼里像火星,瞬间点燃又迅速熄灭 —— 他知道这不是为他而红。

王凌天盯着她的背影,指节在扳手把上捏出泛白的印子。五年前那个雪夜,他掀开轿帘看到的就是这双泛红的眼睛。林秀被她爹按在轿子里,哭得浑身发抖,银钗上的红绸子浸着泪,像朵濒死的花。那晚他在灶房烧了整夜的水,铜壶里的水换了八次,直到天蒙蒙亮才端着温水进去,喉结滚动半天才说出那句 "烫烫脚"。他当时想,只要好好对她,石头也能焐热,可五年了,这石头怎么还是冰凉的?

这五年,他把她护得密不透风。农机房的活儿再忙,每晚必做的事是给她倒洗脚水;去县城进零件,总会绕到百货大楼买最新款的雪花膏;就连小宝的尿布,都是他趁着午休在农机房的柴油机旁烘干的。朋友笑话他怕老婆,他只嘿嘿笑,心里却清楚,这不是怕,是稀罕,是生怕手里的珍宝摔了。

"爹说你今天要去李家庄耕地?" 林秀抱着小宝站在门口,声音轻得像羽毛。小宝趴在她肩头,小手揪着她的发尾,圆溜溜的眼睛像极了王凌天。

"嗯,早去早回。" 王凌天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,指尖不经意触到林秀的颈侧,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。这躲闪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,密密麻麻地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