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抱歉。”两人同时开口，又同时停住。
林小满的脸颊烧得厉害，把书往他手里一塞就想逃回柜台，却被他叫住了。
“你是这里的店员？”他翻看着书页，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嗯，暑假过来帮忙的。”林小满点点头，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。
“我经常来这条街，以前好像没见过你。”他抬起头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带着一丝探究。
“我上个月才来的，在附近的大学读研，没事的时候就来这边打工。”林小满老老实实地回答，说完又觉得自己太啰嗦，懊恼地抿了抿唇。
他笑了笑，那笑容很淡，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，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。“我叫周衍之，就住在附近的巷子里。”
“林小满。”她小声地报上自己的名字，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。
周衍之付了钱，临走前看了一眼柜台旁堆着的旧杂志，忽然说：“这家店的《旅行者》杂志很全，我小时候经常来蹭看。”
林小满愣了愣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。等她抬起头时，门口的风铃又响了一声，周衍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梧桐树荫里了。
那天下午，林小满的心情一直很好，连整理旧书时不小心被纸划破手指，都觉得没那么疼了。她把周衍之买走的那本《看不见的城市》的位置记了下来，心里悄悄盼着，他能早点把书看完，再来店里换一本。
（三）
周衍之成了书店的常客。
他通常在下午过来，有时会买一本书，有时只是站在书架前翻很久，然后空手离开。他话不多，大多数时候都是林小满在忙，他在看书，两人偶尔会说上几句话，大多是关于某本书的内容。
林小满渐渐知道，周衍之是个插画师，就在巷子里的老房子里工作。他喜欢卡尔维诺，喜欢雨天，喜欢长街拐角那家店的豆浆油条。他还告诉她，那天在站台看到她，觉得她抱着蛋糕的样子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
林小满听了这话，脸红了好几天。
有一次，书店收来一批旧画册，里面有很多上世纪的插画，笔触细腻，色彩温暖。林小满知道周衍之是插画师，特意把画册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。
那天下午，周衍之果然被画册吸引了。他蹲在地上，一本本仔细地翻看着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，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。林小满站在柜台后，偷偷看了他很久，觉得这样的画面，比画册里的插画还要好看。
“这些画很棒。”周衍之站起身，手里拿着一本封面已经泛黄的画册，“线条很有力量，能看出画师当时的心境。”
“嗯，我也觉得。”林小满点点头，“老板说，这些都是一个老画师的遗物，他家人不想要了，就送到书店来了。”
周衍之沉默了一会儿，把那本画册买了下来。付钱的时候，他忽然说：“明天晚上有空吗？巷口新开了家馄饨店，味道不错，请你吃馄饨。”
林小满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她几乎是立刻就点头答应了：“好啊。”
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紧张，晚上回去翻遍了衣柜，试了好几件衣服，最后还是选了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。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，告诉自己只是去吃碗馄饨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