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益最大化。
上一世，他也是这么说的。我把我的健康、我的未来、我的人生，全部“投资”给了弟弟，最后换来的，是躺在病床上，听着弟弟订婚的礼炮，孤独地死去。而我的“依靠”，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，正忙着在朋友圈炫耀他未来的锦绣前程。
“爸，我身体不太舒服，最近可能需要用钱看病。”我决定抛出这个在上一世被我藏了又藏的秘密。
“看病？你看什么病？年轻人能有什么大病，别是找借口。”林建军的语气里满是怀疑和不悦，“我告诉你林辰，这件事没得商量。你弟弟的车下周就要提，你明天必须把钱转过去！不要让我们失望！”
“如果我不转呢？”我反问。
“你！”林建军似乎被我彻底激怒了，“你翅膀硬了是不是？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，就是让你这么回报我们的？你这是不孝！”
“不孝”这顶帽子，他给我扣了二十多年。每一次，我都感到无比沉重，无比愧疚。
但现在，死过一次的我，只觉得可笑。
“爸，你养我，是因为我是你儿子，还是因为你需要一个人给林瑞铺路？”我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颗石子，投入了平静的湖面。
电话那头，是长久的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知道，我问到了那个他从不敢，也不愿去深思的问题。
最终，他没有回答，只是用一声冷哼和决绝的“嘟嘟”声，结束了这场对话。
6
我放下手机，没有愤怒，也没有悲伤，内心一片空茫的平静。
我终于亲手斩断了那条名为“亲情”的枷锁。从前，我认为它是我的牵绊，现在才明白，它只是我的牢笼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按照预约时间来到了医院。
医院里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，瞬间让我想起了上一世最后那段毫无尊严的日子。记忆里那些冰冷的仪器、漠然的眼神、无尽的疼痛，仿佛还在昨天。
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。一阵刺痛传来，却让我更加清醒。
林辰，不一样了。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肾脏内科的王主任是个和蔼的中年医生，他详细地询问了我的生活习惯和身体状况，然后开了一系列的检查单。抽血、验尿、做B超……一套流程走下来，已经是中午。
“初步来看，你的肌酐和尿蛋白指标确实偏高，但还在早期阶段。”王主任看着我的报告，语气温和但严肃，“现在开始干预治疗，是完全可以控制住的，对你未来的生活质量不会有太大影响。最忌讳的，就是拖延和不重视。”
这句话让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。
“谢谢您，医生。”我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别客气。我给你开些药，你先吃着，等所有结果都出来，我们再制定详细的治疗方案。”王主任叮嘱道，“记住，年轻人，身体才是本钱。不要因为工作或者钱，耽误了治疗。没什么比命更重要。”
没什么比命更重要。
我拿着缴费单，看着上面几千块的数字，心里无比庆幸。庆幸我守住了那二十万，庆幸我拥有了为自己生命买单的能力。
7
从医院出来，阳光正好。我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，拿出手机，点开了一个租房APP。我必须尽快离开那个地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