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林竞结婚五年，他赚的钱只够自己抽烟喝酒。
他总嫌我围着灶台转的样子邋遢：“黄脸婆，带出去都丢人。”
离婚那天他笑得轻松：“离了我看你怎么活。”
我在超市收银台后重新学化妆，在快递站扛包裹练出肌肉线条。
三个月后公司年会上，我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做汇报。
林竞堵在我公寓楼下，胡子拉碴举着存折：“钱都给你管...复婚好不好？”
我绕过他刷开门禁：“让让，你挡我新风系统了。”
第一章
锅铲掉在地上。
哐当一声。
陈薇没弯腰捡。她看着锅里那块煎糊的排骨。油星子溅出来，烫在她手背上。她没动。
林竞的声音从客厅沙发飘进厨房。电视声音开得很大。是球赛。解说员在吼。
“晚上就吃这个？”林竞的声音懒洋洋的，带着点烟熏过的哑，“糊了。看着就没胃口。”
陈薇关了火。油烟机还在嗡嗡响。她弯腰，捡起地上的锅铲。不锈钢的，有点沉。她把它放在水池里。水龙头打开，冷水冲下来。
“凑合吃吧。”她说。声音不高。被油烟机的声音盖掉一半。
林竞趿拉着拖鞋过来了。他靠在厨房门框上。T恤领口有点松垮，露出锁骨。他刚睡醒午觉，头发乱糟糟地翘着。他皱着鼻子，看锅里那块黑乎乎的排骨。
“又是排骨。天天排骨。你就不能弄点新鲜的？”他啧了一声，眼神扫过陈薇。她围着那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，头发随便挽着，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。眼下有点发青。
“黄脸婆。”林竞的声音不大，但很清楚。像根小针，扎了一下。“带出去都嫌丢人。”
陈薇的手顿在水龙头下。冷水冲在锅铲上，溅起水花。她没抬头。水声哗哗的。
“钱呢？”她问。声音平平的。
“什么钱？”林竞装傻。
“菜钱。”陈薇关掉水龙头。厨房里只剩下油烟机低沉的轰鸣。“昨天就没了。你说今天给。”
林竞摸了下裤兜。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。他两根手指夹着，递过来，像施舍。“省着点花。这个月活儿不好找。”
陈薇看着那张五十块。没接。她解下围裙。布料的边角磨得起了毛球。
“林竞。”她叫他名字。
“嗯？”林竞还在看那张五十块，琢磨着是不是能抽回二十块买包烟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油烟机的声音停了。厨房里突然很静。静得能听见窗外楼下小孩的吵闹声。
林竞夹着钱的手指僵在半空。他慢慢转过头，看陈薇。像看一个陌生人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他问。声音有点飘。
“离婚。”陈薇重复了一遍。她绕过他，走出厨房。围裙搭在椅背上。她没看那块糊掉的排骨。
林竞愣在原地。那张五十块飘落在地上。
第二章
民政局大厅。塑料椅子冰凉。
人不多。几对年轻情侣，脸上带着笑，或者紧张。角落里坐着一对老人，头发花白，安静地等着。
林竞和陈薇坐在另一边。中间隔着一个空位。
林竞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灰的旧夹克。下巴上胡子没刮干净。他跷着二郎腿，脚尖一下一下点着地。眼睛看着对面墙上的宣传画。画上是幸福的一家三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