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薇？”一个穿着合体西装裙的女人走过来，三十多岁，短发，很干练。胸前挂着工牌：张岚，仓储部经理。
陈薇立刻站起来。“张经理好。”
张岚打量了她一眼。目光在她身上那套明显不合身、但努力保持挺括的西装上停留了一瞬，又落到她脸上。陈薇化了点淡妆。粉底盖不住眼下的青影，口红是那支二十九块九的玫瑰豆沙色，涂得有点小心。
“跟我来。”张岚转身，步子很快。
陈薇赶紧跟上。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，声音有点乱。她努力调整步子，跟上张岚的节奏。穿过长长的走廊，两边是透明的玻璃会议室。里面有人在开会，白板上画着复杂的图表。
推开一扇门。是个小会议室。一张长桌。对面坐着两个男人。一个年纪大些，头发花白，戴着眼镜。一个年轻些，面无表情。
“坐。”张岚指指长桌这头唯一的椅子。
陈薇坐下。双手放在膝盖上，手指绞在一起。
“陈薇女士？”花白头发的男人开口，声音温和，看着手里的简历，“之前…在超市做收银？还在快递站做过分拣？”
“是。”陈薇点头。声音努力平稳。
“跨度不小。”年轻男人插话，语气没什么起伏，“仓储管理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和经验。你…似乎没有相关背景？”他抬眼，目光锐利。
陈薇迎着他的目光。会议室顶灯的光线很强，照得她有点晕。她吸了口气。
“是没有。”她说，“但我学东西快。在快递站分拣三个月，C区D区的包裹，我闭着眼都能摸对地方。货品堆码，通道预留，怎么省力省地方，我天天琢磨。”她顿了顿，想起扛过的那些沉重包裹，肩膀似乎还在隐隐作痛，“力气活，我能干。报表，系统，我可以学。”
花白头发男人推了推眼镜，没说话。
“体力要求很高。”张岚开口，看着她，“尤其是盘点期，通宵是常事。你…身体吃得消？”
陈薇想起快递站堆积如山的包裹，想起自己扛着长条箱子一步步挪动的样子。腰酸背痛，汗流浃背。
“吃得消。”她说。声音不高，但很确定。“在快递站，我扛的件，不比男人少。”
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