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坊的门被推开,塞缪尔·沃克推着蒸汽轮椅走进来。他是庄园现在的主人,先帝的侍卫长,轮椅的齿轮是螺旋状的,转动时会发出与“金斯波特低语”相同的低频嗡鸣。轮椅的扶手上,放着一本《梵耶克司手稿》残篇,页边的霉斑正往他的手臂上爬。
“埃利亚斯少爷,你来了。”塞缪尔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黏腻感,“你祖父当年也常来这个工坊,他抱着莉莉安的手记,说要找‘反向仪式’;你父亲也常来,他抱着莉莉安的手记,说要找‘母亲’;现在轮到你了,抱着莉莉安的手记,找‘真相’。”
埃利亚斯的手攥紧了手记,纸页上的螺旋符号突然发光,淡粉色的丝线变成了透明的水。他想起祖父晚年的样子:把自己锁在阁楼里,用针把眼睛缝上,说“这样就看不到螺旋了”;想起父亲的样子:在海边礁石上坐着,手里拿着莉莉安的照片,最后走进海里,只留下一本手记。
“你们都在找莉莉安,却不知道,寻找本身就是诅咒。”塞缪尔的轮椅突然加速,螺旋状的齿轮往埃利亚斯身上撞来,“莉莉安不是失踪,是变成了【它】的一部分。你祖父找了一辈子,最后疯了;你父亲找了半辈子,最后走进海里;你找了三年,现在膝盖上的黑影快到心脏了——这就是莫尔家的宿命,显性纯血的男人,永远在重复‘寻找-疯癫-献祭’的循环。”
莉娜突然挡在埃利亚斯身前,胸口的核心发出强光,淡粉色的丝线从核心里钻出来,缠上塞缪尔的手腕,线的纹路是反向的螺旋——这是莉莉安设计的“抑制丝线”。埃利亚斯看着莉娜的琉璃珠,里面映出莉莉安的身影:她站在1800年的海水中,对着埃利亚斯摇头,说“别找我,埃利亚斯,别重复你祖父和父亲的路”。
可他知道,自己停不下来。就像莫尔家的人永远在找莉莉安,不是因为希望,是因为循环——寻找是血缘里的程序,是【它】设定的陷阱,只要莫尔家的血还在流动,寻找就不会停止。
第四幕·第七仓库的机械钟与活的书籍
深夜十点,金斯波特港的第七仓库里,蒸汽机械钟的指针正逆时针转动,钟面上的刻度变成了螺旋状的符号。伦纳德、埃莉诺和亚瑟躲在仓库的阴影里,看着马库斯·莱恩的骑士团将阿尔弗雷德的潮汐齿轮搬上蒸汽马车,齿轮转动时,淡粉色的丝线从齿缝里钻出来,缠上骑士们的盔甲,盔甲上的金属纹路竟跟着变成了螺旋状。
“马库斯想利用潮汐齿轮,在卡尔克萨星星对齐时打开维度入口。”埃莉诺指着仓库墙上的天文图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11月21日的星辰位置,“阿尔弗雷德的日记里写着,那天的星星会排列成十九圈螺旋,与潮汐齿轮的转动周期完全一致。1800年的地震,正好发生在当年的星辰对齐日,这不是巧合——每次星星对齐,卡尔克萨的投影就会变强,【它】就能通过螺旋机械影响人间。”
伦纳德的差分分析仪突然发出警报,指针在刻度盘上画出反向螺旋的轨迹。他从背包里拿出黄铜制的反向齿轮——这是根据祖父的设计图打造的,齿轮转动时会发出与“深渊低语”相反的频率。可当他握住齿轮时,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冰凉——和祖父日记里描述的“抄本触感”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