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闹钟响时，我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卫生间的门。门缝里渗出来点光，是镜子反射的，红通通的，像有团火在里面烧。
第四章：指纹
雨下了一整夜，凌晨时小了点，变成淅淅沥沥的毛毛雨。便利店的玻璃门上全是水痕，对面游戏厅的卷闸门被风吹得“哐哐”响，像是有人在里面撞。
我趴在收银台上打盹，梦见自己掉进了镜子里，周围全是水汽，有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，一遍又一遍，像条红绳缠在脖子上。
惊醒时看见监控屏幕上有个人影，站在卫生间门口。我按下放大键，画面模糊不清，只能看出是个男人，背对着镜头，后颈有圈白痕。
凌晨三点整，石英钟的秒针突然跳了一下，从“12”走到“1”，发出“咔”的轻响。我抓起手电筒往卫生间走，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影子上，像踩在棉花里。
卫生间的门虚掩着，里面的灯亮着，镜子上蒙着层水汽，和梦里一模一样。我推开门，手电筒的光扫过镜面，看见上面有个清晰的指纹，很大，是个男人的，按在正中央，指尖的纹路里还沾着点朱砂。
是我撒在门口的朱砂。
我凑近看，指纹旁边还有道抓痕，从镜子顶部一直划到底部，很深，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。抓痕里卡着点东西，是根红绳，和门把手上的那根一样，磨得起了毛。
“别躲了。”我的声音在发抖，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，手电筒的光在脸上晃，像个鬼。突然，镜面“咔”地响了一声，指纹旁边裂开道新的缝，比之前的更宽，能看见后面黑漆漆的，像个洞。
有只手从缝里伸出来，指甲很长，沾着泥，抓住了我的手腕。冰凉的触感顺着胳膊爬上来，我看见那只手的手腕上，缠着根红绳，打了个死结，和门把手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救我。”
声音很轻，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我想挣脱，可那只手抓得很紧，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。镜子里的缝越来越大，能看见里面有个人，被绑在椅子上，嘴巴被胶带封着，眼睛里全是血丝，脖子上有圈白痕，和影子的一模一样。
是那个穿蓝衣服的男人！
我猛地甩开那只手，后退时撞到墙，手电筒掉在地上，光线在地上乱晃。镜子里的缝开始收缩，那只手被夹在里面，发出骨头摩擦的“咯吱”声。
“李哲！”
男人的声音喊得很响，胶带被挣开了个角。我捡起手电筒照过去，看见他的胸口插着把刀，刀柄是红色的，和红裙子女人的指甲油一个颜色。
镜子突然剧烈晃动，缝彻底合上了，那只手消失了，只留下道血痕，顺着玻璃往下淌，在底部积成小小的水洼。水洼里的倒影很模糊，我看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，手里拿着把刀，刀柄是红色的。
我转身就跑，撞到了进来的警察。
“我们接到报警，说这里有异响。”警察亮了亮证件，目光扫过我流血的手腕，“你没事吧？”
我指着卫生间的门说里面有镜子，有手，有血。他们进去看了看，出来时表情很奇怪：“小伙子，卫生间里什么都没有，镜子干净得很，就是有点潮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