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各宫请安时,王贵妃果然发难了。
“李才人近日气色真好,”她抚着鬓角,似笑非笑,“听说皇上昨夜又召你了?真是十年不开张,开张吃十年啊。”
我慢悠悠品茶:“贵妃娘娘说笑了,皇上只是找臣妾下棋解闷。”
“下棋能下到半夜?”赵昭仪插嘴,语气酸溜溜的,“李才人好手段。”
我放下茶盏,露出“人淡如菊”的标准微笑:“皇上心系朝政,偶尔需要放松心神。臣妾不才,唯愿为君分忧。”
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,噎得她们无话可说。
请安完毕,我溜达着回宫,却在御花园撞见一场好戏。
新科状元郎林致远正在凉亭中与人对弈,而他对面的,竟是微服出访的赵衍!
我躲到假山后偷看。赵衍一身月白常服,执子沉吟,风姿清雅。林状元青衫落拓,从容应对,二人棋逢对手,气氛融洽得诡异。
这画面...莫名养眼是怎么回事?
我一走神,踩断了枯枝。响声惊动了亭中人。
“谁在那里?”赵衍警觉地抬头。
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:“臣妾路过,惊扰圣驾,罪该万死。”
赵衍神色缓和:“是知微啊。”他转向林致远,“爱卿,这位是李才人。”
林致远躬身行礼:“微臣参见才人。”
我回礼间打量他一番。早就听说新科状元郎才貌双全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。眉目清朗,气质卓然,不像官场新人,倒有几分出世之姿。
“李才人也通棋艺?”林致远忽然问。
我谦虚道:“略知一二。”其实是赵衍被我虐了十年练出来的。
赵衍笑道:“知微何必谦虚,来,与林爱卿对弈一局。”
于是我坐下,与林致远对弈。这人棋风稳健又不失锋芒,几次设下陷阱,差点让我着了道。好在我是被皇帝磨炼出来的,见招拆招,勉强战成平手。
“才人棋艺精湛。”林致远投子认输,眼中却有几分探究。
我微笑:“状元郎承让。”
赵衍看看我,又看看林致远,忽然说:“林爱卿日后可多来宫中,与知微切磋棋艺。”
我愣住,林致远也略显诧异,但还是恭声应下。
等林致远告辞,我拽住赵衍袖子:“你什么意思?让人家外臣频繁入后宫,不怕言官嚼舌根?”
赵衍意味深长地笑笑:“林致远非寻常臣子,朕信他。”顿了顿,又说,“也信你。”
我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。
几日后,赵衍真的宣林致远入宫,而且每次都在我的住处附近亭台设宴,美其名曰“以文会友”,实则常把我叫去作陪。
一来二去,我和林致远熟络起来。这人表面清冷,实则腹黑,与我对弈时从不留情面,但我若真的输了,他又会偷偷让一子。
有时赵衍忙于政务,就我和林致远二人对坐手谈。
“才人与陛下似乎...很是亲近。”某日下棋时,林致远忽然道。
我落下一子:“陪伴十年,养只猫狗也有感情了。”
林致远轻笑:“才人比喻倒是别致。”
我歪头看他:“林大人似乎与陛下也很投缘?”
他执子的手顿了顿:“陛下是明君。”
这话答得官方,但我看他耳根微红,心里暗道有趣。赵衍那小子,莫非招惹了人家状元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