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Rh阴性血,市中心医院,抢救,急需献血……求求你问问身边有没有……”
微信朋友圈、所有群聊,都被同样的求救信息刷屏。每一次提示音响起,我都像触电一样抓起手机,看到的却大多是“抱抱”、“祈祷”、“帮转”,偶有几个人去查了血型,回复过来的也只是无奈的“不是”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去,每一秒都拖着沉重的镣铐。抢救室的红灯依旧亮着,那红光烙在我的视网膜上,闭上眼也能看见。
血站和互助组织陆续反馈回来消息——周边城市的库存调过来最快也要三小时以上,而本市的志愿献血者,有的电话打不通,有的在外地,有的自身健康状况不符……
希望像被针戳破的气球,迅速干瘪下去。
我滑坐在抢救室外的塑料排椅上,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边角,留下白色的浅痕。墙壁上的电子钟无声地跳动着数字。妈在里面和死亡赛跑,而我被一道无解的数学题困在外面——全世界七十亿人,为什么就找不到几百毫升能流进她血管里的血?
直到我的手机响起,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。
“是林薇小姐吗?这里是市中心血库。”对方的声音清晰而专业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,“我们刚收到一位志愿者的电话,他恰好是Rh阴性血,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。另外,根据我们的登记记录……林小姐,您本人就是Rh阴性血,您不知道吗?”
……什么?
我像是没听懂这句话,甚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,确认了一眼来电显示。
“我……我是?”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。
“系统记录显示,您于六年前在大学献血车登记过,当时验出的血型就是Rh阴性AB型。您后来没有收到过献血证吗?或者可能时间久了忘记了?”工作人员的语气带着合理的疑惑。
六年前……大一……好像是有那么一次,学校组织的志愿献血活动……但我当时晕血,刚验完血型还没抽血就晕乎乎的了,后续似乎是同学帮我处理的……
我是Rh阴性血?
我是Rh阴性血!
巨大的、荒谬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和那点被忽略的怪异感。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抽我的!快!抽我的血!要多少都可以!”
“林小姐,您别急,按照规定,直系亲属……”
“规定是死的!我妈是活的!”我几乎是在对着电话吼叫,眼泪终于失控地涌出来,“出了任何问题我自己负责!签字画押都行!求你们快一点!”
挂掉电话,我浑身都在发抖,因为激动,更因为一种巨大的、失而复得的庆幸。我竟然就是!我竟然一直不知道!妈有救了!她一定有救了!
我像疯了一样冲去找张大夫,语无伦次地抓住他的白大褂袖子:“抽我的!医生抽我的!我就是Rh阴性血!我刚知道!我可以给我妈输血!”
张大夫被我的状态吓了一跳,他按住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冷静:“林小姐,你冷静点!按照规定……”
“别跟我说规定!”我尖叫着打断他,所有的焦虑和恐惧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,“那是我妈!我给她血天经地义!现在只有我能救她!立刻!马上抽血!所有责任我担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