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节因为用力,发出咯咯的响声。
我低下头,看着自己这条瘸了的腿。
这道伤疤,像一个烙印,时时刻刻提醒着我。
陈浩,你不配。
你早就没资格了。
那天收摊,那个男人留下来帮她。
两人有说有笑,一起收拾东西。
男人很自然地接过林婉手里的重物。
林婉没有拒绝。
阳光照在他们身上,很温暖,很刺眼。
像一幅画。
一幅,我永远也融不进去的画。
我看着他们,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拐角。
我才从阴影里走出来。
我走到她的摊位前,地上还留着一些没有打扫干净的垃圾。
我蹲下身,一点点,把它们捡起来。
就像在捡拾我那颗,早已支离破碎的心。
7 无声的守护
小远发烧了。
那天下午,天阴沉沉的,像是要下雨。
我看见林婉提前收了摊,行色匆匆。
她把小远用厚衣服裹着,背在背上。
小远的脸颊烧得通红,蔫蔫地趴在她的肩头。
林婉的脚步很急,因为腿脚不便,走得一瘸一拐,格外费力。
我心疼得无以复加。
我跟在她们身后,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我看着她背着孩子,艰难地挤上公交车。
我看着她抱着孩子,在医院里焦急地排队挂号。
轮到她时,她从口袋里掏了半天,才凑够挂号费。
我站在缴费窗口的另一端,看着她窘迫的样子。
我的心,比被刀割还难受。
她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。
如果我没赌,如果我没偷走那笔钱。
她现在应该是被我捧在手心里的宝。
而不是为了几十块钱的挂号费,而窘迫不堪。
医生给小远开了药,要打点滴。
林婉抱着孩子,去了输液室。
我看着她把孩子安顿好,又去缴费。
排队的人很多。
我趁着她排队的时候,悄悄走到缴-费窗口。
用我口袋里所有的现金,替她付了医药费。
然后,在收费员开口叫她名字之前,迅速离开。
我躲在走廊的尽头,看着她走到窗口。
收费员告诉她,费用已经结清了。
她愣住了,脸上满是错愕和不解。
她环顾四周,想找出那个帮她的人。
我把身体缩回墙后,心脏砰砰直跳。
我怕她看见我。
又渴望她看见我。
这种矛盾的心理,快要把我撕裂了。
最终,她还是放弃了寻找。
她回到输液室,坐在小远身边,轻轻握着孩子的手。
我看着她疲惫的侧脸,在医院苍白的灯光下,显得那么脆弱。
我在走廊里站了一夜。
直到第二天早上,小远的烧退了。
林婉抱着他,离开了医院。
我才拖着早已麻木的双腿,消失在清晨的人流里。
胸口,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咳嗽。
我没在意。
只要她们好好的,我怎么样,都无所谓。
8 咳出的血
咳嗽越来越厉害了。
从一开始的干咳,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剧咳。
尤其是在夜里。
我常常咳得整夜睡不着,胸腔里像是有火在烧。
有时候,我会咳出一口腥甜的液体。
我打开灯,看着手心里的那抹暗红。
是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