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顺从地点头,开始解制服的纽扣。动作很慢,带着某种表演式的羞怯。我冷眼旁观,直到她露出雪白的肩线。
“够了。”我扔给她一件风衣,“穿上。”
回别墅的路上,她始终望着窗外。雨水在玻璃上纵横交错,映出她模糊的侧脸。有那么几个瞬间,我几乎错觉坐在身边的是沈薇。
“周先生。”她突然开口,“沈小姐...现在在哪里?”
我握紧了方向盘:“死了。”
她沉默片刻,轻声说:“抱歉。”
别墅里冷气开得很足。我带她到主卧隔壁的房间:“以后你住这里。明天会有礼仪老师来教你。”
她站在门口迟疑:“您不检查一下...商品吗?”
话里带着刺。我转身捏住她下巴:“记住,你只是赝品。赝品不需要有自己的情绪。”
她垂下眼帘,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:“明白了。”
凌晨三点,我被监控提示音惊醒。手机屏幕上,林晚正悄悄推开书房的门。她穿着沈薇最喜欢的真丝睡裙,赤足踩在大理石地面上,像一缕游荡的幽魂。
镜头跟着她移动。她目标明确地走向书房深处的保险柜,手指划过金属表面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然后她蹲下身,从发间取下一枚发卡。
我在监控前眯起眼睛。
发卡伸进锁孔的前一秒,她突然抬头看向摄像头。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,竟带着几分殉道者的悲怆。
然后她做了个奇怪的动作——伸手拨开颈后的头发,露出小片皮肤。高清镜头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蝶形胎记。
和我记忆中沈薇颈后的胎记,分毫不差。
心跳漏了一拍。再回神时,监控画面已经熄灭。她拔掉了电源。
我坐在黑暗里良久,直到手机亮起。是她发来的短信:「周先生,能来一下吗?浴室水龙头坏了。」
浴室里水汽氤氲。林晚泡在浴缸中,水面撒着玫瑰花瓣。她背对着我,颈后的胎记在蒸汽中若隐若现。
“哪里坏了?”我问。
她缓缓转身。热水泡得皮肤泛红,那道胎记更加清晰可见。
“不是水龙头。”她抬起湿漉漉的手臂,腕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汩汩冒血,“是我坏了。”
鲜血染红浴缸,玫瑰花瓣在血水中打旋。她仰头看我,笑容惨白:
“周先生,您要的是活人还是尸体?”
第二章:荆棘玫瑰的共生
林晚腕间的血在瓷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。我扯下领带扎紧她伤口时,她竟在笑,仿佛割开的是别人的血管。
“疼吗?”我故意勒紧止血结。
她睫毛轻颤:“比不上您看我的眼神疼。”
救护车来得很快。护士处理伤口时,我站在帘子外听见她轻声哼歌,调子是沈薇最爱的《玫瑰人生》。
医生说是表演性自残:“伤口避开了主动脉,但下次未必这么幸运。”
我付了十倍诊金封口。回别墅的路上,林晚靠着车窗假寐,包扎好的手腕搭在膝上,像件战利品。
第二天开会时,苏蔓一眼就盯住了那圈纱布。
“新玩法?”她趁董事们离场时拽住我袖口,香水味裹着怒气,“包养个赝品还玩出工伤了?”
我甩开她的手:“与你无关。”
“无关?”她冷笑,左手不经意般摩挲着腕表——那是块百达翡丽,表带却意外宽大,“周屿,沈薇死了七年,你找替身烂货我忍了。但现在...”她突然掀开我衬衫袖口,露出昨晚搬运林晚时蹭到的血渍,“脏了公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