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萧彻挑眉,“什么样的人,让你宁愿女扮男装,来这凶险的北境?”
“一个只会写诗作画的秀才,手无缚鸡之力,还总觉得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。”沈青砚想起那秀才,就忍不住撇嘴,“我喜欢学医,喜欢配药,他却说那些是‘旁门左道’,女子就该学女红。”
萧彻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。她说起医术时,眼睛亮晶晶的,像有光。和平时那个小心翼翼的“沈医卒”,判若两人。
“你的毒术,跟谁学的?”他又问。
“我娘。”沈青砚道,“我娘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医,她教我医术,也教我毒术,说‘医能救人,毒能防身’。”
萧彻点了点头,没再追问。可沈青砚却觉得,从那天起,萧彻看她的眼神,好像不一样了。不再是之前那种冷冰冰的审视,多了点她看不懂的东西。
匈奴求和的那天,北境放了鞭炮。营里的士兵都在喝酒庆祝,沈青砚却躲在小帐里,收拾东西——她知道,战争结束了,她该走了。
可还没等她收拾好,帐帘就被掀开了。萧彻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衣裙,放在桌上:“换上。”
沈青砚愣住了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有这个?”
“让人去镇上买的。”萧彻看着她,“你总不能一直穿卒服。”
沈青砚的心跳又快了起来。她看着那件衣裙,粉色的料子,绣着淡淡的兰花,是她喜欢的样式。她抬头看向萧彻,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,可耳朵却有点红。
“你想让我留下?”她轻声问。
萧彻没说话,只是走到她面前,伸手拂去她肩上的灰尘:“沈青砚,北境需要你这样的医毒双绝的人。而我……”
他顿了顿,墨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:“也需要你。”
沈青砚的脸一下子红了。她知道,这个冷酷无情的将军王爷,是动了心。而她自己,好像也早就对这个外冷内热的人,动了心。
外面的鞭炮声还在响,帐内暖炉的火很旺。沈青砚看着萧彻,笑着点了点头:“好,我留下。换上粉裙的沈青砚,倒让萧彻愣了片刻。褪去卒服的粗粝,她眉眼间的灵秀全然露了出来,发间别着支素雅的木簪,站在暖炉旁,倒让这满是兵戈气的营帐添了几分软意。
“愣着做什么?”沈青砚被他看得不自在,伸手扯了扯裙摆,“难不成我穿女装很难看?”
萧彻收回目光,指尖却不自觉蜷了蜷——方才触到她发丝的触感还在。他没接话,只将桌上的一个锦盒推过去:“打开看看。”
沈青砚掀开盒盖,里面是支银簪,簪头雕着朵栩栩如生的雪莲,正是北境独有的景致。她拿起银簪,指尖碰到冰凉的银面,心里却暖烘烘的: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?”
“听亲兵说,你上次见着市集上的雪莲干,蹲在那看了半刻钟。”萧彻说得平淡,可沈青砚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——这个看似冷硬的人,竟会留意她这些细碎的喜好。
她抿着笑,正想道谢,帐外突然传来亲兵的声音:“王爷,兵部侍郎到了,说有陛下的旨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