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寒衣没有回答。因为他突然发现，自己握着的根本不是人手，而是一截缠着冰丝的梅枝。
第四章 暗香浮动
冰丝梅枝在掌心碎裂的刹那，梅寒衣的剑已刺穿黑暗。冰魄剑青光暴涨，照亮了狭窄的密道——四壁爬满血色梅纹，像无数张咧开的嘴。
冷青璇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：“梅公子可知，这密道为何叫'回香径'？”
梅寒衣剑尖轻挑，削落一片墙上的梅纹。石粉簌簌落下，露出里面森森白骨——每具骨头上都刻着细小的梅花印记。
“二十年前的血案现场。”梅寒衣的剑光在骨缝间游走，“你们把尸骨砌进了墙里。”
一声幽叹贴着耳根划过，冰凉的手指突然搭上他肩膀。梅寒衣反手一剑，却只斩断一缕青丝。那发丝落地竟化作七枚小针，排成北斗之形。
“当年梅家用七星锁魂阵困住落梅堂主。”冷青璇的声音忽远忽近，“如今他的怨气，就附在这些骨头上呢。”
密道尽头豁然开朗。梅寒衣剑锋横扫，斩落数十朵袭来的血梅，却见前方出现九盏青铜灯，摆成梅花状。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幽绿火苗，照得中央冰棺泛出诡异青光。
棺中躺着个红衣人，青铜面具覆盖全脸，双手交叠处放着块残缺的玉佩。梅寒衣瞳孔微缩——那玉佩与他怀中的分明是一对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杜杀。”冷青璇的身影在冰棺后浮现，“二十年前就死了。”
梅寒衣剑指冰棺：“那刚才...”
“是他的孪生弟弟。”冷青璇朱砂痣突然渗出血珠，“也是我的父亲。”
话音未落，九盏铜灯同时爆裂。绿色火浪中，冰棺盖子轰然飞起，杜杀的尸体竟直挺挺立了起来！青铜面具“咔”地裂开，露出里面漆黑如墨的骷髅头。
梅寒衣的白梅突然自行飞出，在冰魄剑上绕出七道银光。剑身映出骷髅头顶的细小孔洞——每个孔里都钉着枚梅花钉。
“七星锁魂钉？”梅寒衣终于变色，“你们竟用梅家秘术炼尸！”
冷青璇突然尖笑，红衣无风自鼓。她撕开衣襟，心口处赫然插着七枚血钉：“没有这钉子，我怎么活到现在？梅公子，你父亲可没说这钉子要活人才能种！”
骷髅的指骨突然抓向梅寒衣咽喉。冰魄剑与骨爪相击，竟迸出金石之声。梅寒衣连退七步，后背抵上刻满梅纹的石壁，忽然发觉那些纹路在吸他的血！
“回香径要活人血才能开。”冷青璇舔着指尖血珠，“当年梅家满门的血，今天终于能...”
她的话戛然而止。梅寒衣的剑不知何时已穿透她心口的血钉，剑尖一滴血珠悬而未落，映出她骤然苍老的面容。
“你...怎么知道...”
“血钉位置。”梅寒衣抽剑，看她在瞬间化作白骨，“父亲临终前，在我掌心画了七星图。”
骷髅发出凄厉尖啸，扑到一半突然散架。梅寒衣拾起棺中玉佩，两块残玉相合，浮现出完整的词句。他忽然转身，冰魄剑劈向虚空——
剑锋停在半空。暗处走出个佝偻老妪，手中灯笼照着满脸梅形疤痕。
“梅婆婆？”梅寒衣收剑，“您没死？”
老妪咳嗽着举起灯笼，火光里浮现出梅寒衣从未见过的景象：二十年前的雪夜，梅家祠堂前，年幼的他被父亲塞进密道，而祠堂里跪着七个胸口插钉的白衣人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