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一片梅瓣落在他肩头。梅寒衣瞳孔骤缩——现在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!
剑光暴起。
青布包裹的长剑不知何时已在他手中,剑锋划过之处,十余朵凭空出现的血色梅花被齐齐斩断。暗器落地的声音像雨打芭蕉。
“二十年了,”梅寒衣对着空荡荡的梅林说,“落梅堂的杀人手法还是这么俗气。”
梅枝轻颤,一个红衣人像滴血般从树梢滑落。他戴着青铜面具,面具上刻着九瓣梅花。
“梅公子好眼力。”红衣人的声音像钝刀磨铁,“可惜认错了人。落梅堂二十年前就灭门了,现在活着的,只有...”
“只有当年逃走的余孽。”梅寒衣截口道,“比如你,'血手梅花'杜杀。”
红衣人突然大笑。笑声中,整片梅林无风自动,成千上万的血色花瓣暴雨般射向梅寒衣。每片花瓣边缘都闪着蓝光——淬了剧毒。
剑光亮了。
不是一道,而是千百道。青光在月下织成密网,所有花瓣在网前碎成齑粉。梅寒衣的剑终于完全出鞘——剑身竟透明如冰,映着月光流转,宛如活物。
“冰魄剑!”杜杀猛退三步,“你是梅...”
他的话永远停在了喉咙里。因为那支白梅不知何时已插在他咽喉上,伤口处不见血,只有淡淡梅香。
梅寒衣拾起南宫远手中的玉佩。月光下,另外半阙词渐渐显现:“...落梅成行。”
第三章 青楼谜语
天香阁的琴声到后半夜就变了调子。
梅寒衣坐在最贵的雅间里,面前摆着七枚血色梅花镖。这些暗器薄如蝉翼,对着灯看时,能瞧见里面流动的红色液体——据说这是用处女血淬炼的毒。
“公子好狠的心,”珠帘后传来慵懒的女声,“放着满洛阳的闺秀不理,偏来寻我们这些残花败柳。”
梅寒衣头也不抬:“我要见冷青璇。”
琴声戛然而止。珠帘无风自动,露出抚琴人苍白的脸。她约莫二十五六年纪,眉间一点朱砂,像雪地里落的梅。
“二十年没人提这个名字了。”她指尖划过琴弦,发出裂帛之音,“公子是梅家的人?”
梅寒衣突然抬手,一枚梅花镖钉在琴案上,离她手指不到半寸。“现在是我问问题。”
女子笑了。她笑的时候,朱砂痣会变成暗红色。“梅公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不懂怜香惜玉。”她推开瑶琴,露出腰间玉佩——正是南宫远手中那块的另一半。
“你转身处,”她轻抚玉佩,“落梅成行。”
梅寒衣的剑第一次有了颤动。二十年前那个雪夜,父亲临终前写在血泊里的,正是这半句诗。
“你是谁?”
“冷青璇。”女子解开衣带,露出肩头梅花形状的烙印,“也是当年南宫家唯一活下来的孩子。”
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。梅寒衣揽住冷青璇的腰旋身避开,三支弩箭钉在方才她坐的地方,箭尾缀着血色梅瓣。
“他们来了。”冷青璇在他耳边呵气如兰,“想知道真相的话,跟我来。”
她推开屏风后的暗门。梅寒衣在踏入黑暗前最后回头看了眼,天香阁的灯笼突然全部熄灭,像被无形的手掐灭了烛火。
黑暗中,冷青璇的手冰凉如死尸。“梅公子可知道,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,“为什么所有梅花镖都是七枚一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