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长为“杀鸡儆猴”,罚我迟到五分钟五万块。
他以为我会痛哭流涕,乖乖求饶。
但他错了,我反而成了厂里最“守时”的员工。
上班打卡,精确到秒,绝不多提前一分钟。
下班铃声响起,我拎包就走,绝不逗留一秒。
厂长看着我这副“油盐不进”的样子,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。
01
闷热的午后,空气里混杂着机油的腥味和金属切割的粉尘,粘腻地糊在每个人的皮肤上。
全厂大会,几百号人像被驱赶的牲口,拥挤在空旷的车间里。
王厂长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,挺着他那因终日酒肉而滚圆的肚子,手里的话筒发出刺耳的啸叫。
“今天,我要在这里,处理一个典型!”
他的声音通过廉价的音响,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。
“质检部的李晴,今天早上,迟到五分钟!”
所有人的目光,“刷”地一下,像无数根烧红的铁钎,齐齐扎向我。
我站在人群中,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,赤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。
“我们是什么企业?是讲究效率,讲究纪律的企业!狼性!懂吗?”他唾沫横飞,“迟到五分钟,生产线就要晚启动五分钟,我们的损失是多少?客户的信任损失又是多少?”
他停顿了一下,很满意地看到台下工人们畏缩的表情。
然后,他把目光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,像鹰隼盯住了猎物。
“为了杜绝这种散漫的风气,为了给所有人敲响警钟!我决定,对李晴,罚款五万块!”
“五万!”
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。
五万块。
这两个字像两颗子弹,瞬间击穿了我的耳膜,在我的脑子里炸开。
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?刨去房贷和寄给父母的生活费,我每个月能攒下的钱,不足两千。
五万,是我不吃不喝两年才能攒下的天文数字。
就因为迟到了五分钟。
因为早上出门时,小区里一位老人突发心脏病倒在地上,我打了120,陪着等到救护车来。
我跟他解释过,他办公室的门甚至都没让我进,只隔着门缝冷冷地丢下一句:“我只看结果,不听借口。”
现在,他站在台上,用我的“罪行”来巩固他的权威,享受着扮演生杀予夺的上帝的快感。
我能感觉到血液在一点点变冷,四肢僵硬得像被冻住。
但我没有哭,也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冲上去求饶。
我只是抬起头,迎着那几百道混杂着同情、幸灾乐祸、恐惧和麻木的目光,死死地盯住了台上的王厂长。
我的身体在发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,像岩浆一样在我的胸腔里翻滚,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。
那团火,点燃了我二十八年来所有被压抑的、被漠视的、被当做理所应当的隐忍。
王厂长似乎对我的平静很不满,他重重地哼了一声:“希望大家引以为戒!谁再敢挑战我的规矩,李晴就是你们的下场!”
会议在一片死寂中解散。
工友们像躲避瘟疫一样,从我身边默默走开。
只有同部门刚入职的小张,犹豫地凑过来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:“晴姐……五万块……这,这也太黑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