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天顾瞳发病时总将我当成他死去的初恋。 他掐着我脖子呢喃别人的名字,清醒后又哭着求我不要离开。 我知道自己只是他疗愈过程中的“情感替代品”。 所以当他终于痊愈的那天,我悄悄收拾行李离开。 机场广播突然响起:“舞漾女士,您遗失了最重要的一件行李。” 顾瞳捧着病历出现在我面前:“诊断书错了,我需要的一直是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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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酒气混杂着雪松的香草气息,将舞漾牢牢困在一张无形网的阴影里。顾瞳的手臂铁箍般勒着她的腰,滚烫的唇瓣带着惩罚性的力道碾过她的颈侧,留下细微的刺痛和战栗。

又来了。

舞漾闭上眼,身体本能地僵硬,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瓷娃娃,任由他摆布。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,每一下都撞击着难以言喻的涩然。

“为什么离开我…”他沙哑的呓语灌入耳膜,湿热,却带着透骨的寒,“你说过…永远不会走…”他的手指骤然上移,精准又残酷地扼住了她纤细的咽喉。力道并不足以让她窒息,却完美地禁锢了她所有可能逃离的企图。舞漾的呼吸猛地一窒,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“顾…”她试图发出一点声音,像过去无数次那样,想要唤醒他。“嘘…”他的拇指摩挲着她颈间的脉搏,动作近乎缱绻,语气却沉得骇人,“别说话…泠泠…别再用谎言骗我…”“泠泠”又是这个名字,它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,精准地捅进舞漾心口最软的地方,然后恶意地翻搅。所有的挣扎和希冀在这一刻彻底湮灭。血液似乎都凝固了,只剩下一种麻木的、习以为常的钝痛,从心脏开始,蔓延到四肢百骸。她又成了“泠泠”。那个存在于顾瞳破碎记忆里,早已化为灰烬的白月光。为什么又是这样,眼泪无声地滑落,顺着眼角没入鬓发,留下冰凉的湿痕。她不再试图反抗,像一片飘零的落叶,承受着这场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风暴。黑暗中,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顾瞳身体的紧绷,那是一种混杂着巨大痛苦、愤怒和绝望的震颤,全部通过相贴的肌肤传递过来,灼烧着她。他不知道此刻在他怀里,被他当做替身肆意索取温暖和慰藉的人,是她舞漾。

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那些饱含痛苦的质问和依恋,字字句句都在凌迟着另一个人。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只有几分钟,却漫长像一个世纪。颈间的力道倏地松了。

顾瞳的身体猛地一震,像是突然从梦魇中惊醒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看清了眼前的人舞漾脆弱地靠在门上,脸色苍白,颈间那一圈明显的红痕刺目得让他瞳孔骤缩。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在月光下闪着细微的光。死一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
顾瞳脸上的狂乱和偏执如潮水般褪去,迅速被一种近乎惊恐的悔恨和苍白所取代。他的嘴唇哆嗦着,眼神仓皇地闪烁,他不该在她颈间的伤痕上停留。“漾…漾漾…”他的声音破碎不堪,带着剧烈情绪波动后的虚脱和颤抖。他伸出手,想要触碰她,指尖却在即将碰到她脸颊时猛地停住,像是怕玷污了什么,又像是怕被拒绝。

舞漾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,只是用那双含着水光、空洞望着他的眼睛,沉默地承受着他的注视。这沉默比任何指责都更让顾瞳崩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