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午后,苏瑶坐在小凳上,面前放着一篮豆角,她一边熟练地择着,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坐在对面看书的萧逸说着话。 “张婶说啊,后山的笋子这时候最嫩了,可惜我不会挖……王大叔家的牛昨天又跑丢了,全村人帮着找,结果你猜怎么着?它在李老爹的菜地里睡得正香呢!把好好的白菜压坏了好几棵,李老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啦!” 她说话时,表情生动极了,讲到牛睡觉时,自己先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,眼睛亮晶晶的,仿佛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。
萧逸其实并没太看清书上的字,他的目光大多时候是落在她脸上的。听她绘声绘色地讲述,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,配合地问道:“那后来呢?”
“后来?后来王大叔赔了白菜,拉着牛回家啦!”苏瑶歪着头,忽然叹了口气,小脸垮下来,“唉,不过说到牛……我们家的田要是有一头牛耕地就好了,我就不用那么费劲了。” 但她这沮丧只维持了一瞬,立刻又振作起来,挥了挥小拳头,“没关系!我力气大着呢!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!”
她这副明明有点苦恼却又马上自我鼓励、充满韧劲的模样,让萧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他放下书,目光柔和地看着她:“等你好了,我帮你耕。” 苏瑶愣了一下,随即想象了一下萧逸这副清贵公子模样下地扶犁耕田的画面,实在违和得很,她又忍不住笑起来,眼睛弯成了缝:“你?你会耕田吗?萧大公子,别到时候把犁弄坏了,我们可赔不起哦!” 她俏皮地打趣他,语气里带着亲昵的玩笑。
萧逸挑眉,故作严肃:“小看我?我虽不精于此道,但力气总还是有的。至少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掠过一丝戏谑,“肯定比某个挖笋不会、见到田鼠会吓得跳起来的小丫头强那么一点。” 他指的是前几天一只田鼠窜过院子,苏瑶吓得尖叫着躲到他身后的糗事。
“哎呀!不许提那个!”苏瑶的脸瞬间红透,像熟透的樱桃,她又羞又急,拿起一根嫩豆角就隔空朝他扔去,“那是它突然跑出来!吓我一跳!我才不怕呢!” 语气娇憨,明显是嘴硬。 那豆角轻飘飘地落在萧逸衣袍上。他低头拾起,指尖摩挲着豆角,再抬眼看向她时,深邃的眼眸中蕴着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温柔,那温柔只对她一人展现。他声音低沉含笑:“好,你不怕。是我看错了。”
他这般纵容又带着点调侃的语气,反而让苏瑶更加不好意思起来。她低下头,手指飞快地绞着衣角,心跳得厉害,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。她小声嘟囔:“本来就是这样……” 院中安静下来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阳光透过枝叶缝隙,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空气中弥漫着豆角的清香和草药淡淡的味道,一种无声的悸动和甜蜜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。萧逸看着她发顶可爱的旋和红透的耳垂,心中一片柔软。他知道,自己这颗冰封已久的心,早已被眼前这个善良、纯真又格外鲜活的姑娘,彻底融化了。
夕阳将天边烧成一片绚烂的锦缎,流金般的霞光铺洒在潺潺的溪水上,也温柔地笼罩着并肩坐在溪边的两人。溪水声淙淙,却仿佛盖不住彼此胸腔里有些失序的心跳声。